“狗的记性,是不是都不太好?”
曹观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在跟老友说一件陈年旧事,空洞的眼睛望向前方,双手扶着膝盖,身体微微摇晃着:“我记得,你胆子最小。你娘在我家扫茅房,你跟着我,我让你进屋里睡,天上一打雷,你就准得尿裤子。然后啊,就钻到我的床底下,抱着我的腿,像条没断奶的小狗崽子,呜呜地哭。”
伏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转青,再从青转紫。
他握着强弩的手,青筋毕露,微微颤抖。
强弩是他的尊严,他刚刚得到了尊严,现在决不允许任何人将它玷污!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被刻意压抑住的骚动,像是风吹过坟岗。
“还有你,贾重。”
曹观起没看见伏良的反应,自顾自地将那两个黑窟窿转向了那个提着大铁锤的壮硕少年。
“你娘是不是为了给你偷个饼,才被活活打死的?”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剔骨刀,不偏不倚,正正扎进贾重心中最软、也最疼的地方。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跪在我家门口,磕头磕得满脸是血,就为了求我赏你一个冷馒头?”
贾重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蛮牛,两眼赤红。
他手中的铁锤,被攥得咯咯作响。
“你们”
曹观起的声音陡然拔高,嘲弄和轻蔑,没了掩饰。
“少爷我心善,养了你们这几条狗,现在是不是以为少爷瞎了就没用了?”
他的声音在石洞中回荡,一字一句,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伏良和贾重等人的脸上。
“少爷不忍心你们死,不是因为你们多重要。是因为少爷过不起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曹观起的声音忽然又变得娓娓道来,像一个讲故事的老人,带着如沐春风的从容。
赵九却从他平静的字里行间中,听到了某种东西彻底死掉的声音。
他想起了二哥赵衍。
二哥下跪的那一刻,是不是那种东西,也死了?
曹观起苦笑着,笑里夹杂着悲哀和后悔。
他没有后悔救了他们,而是后悔醒来的晚了。
“少爷叫你去要饭,你顾脸面不肯做,叫你去拉车,你没力气不能做,叫你去偷去抢你没胆量你不敢做。你读了三天书,自己的名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