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刚从火里夹出来的炭,烫得他手心发麻,几乎要拿捏不住。
他成了王。
可他的王座,是沙子堆的。风一吹,就散了。
可这扇门的出现,就像一个沉默的看客,用一种悲悯又嘲弄的眼神看着他,将他刚刚搭起来的草台班子,连同他那可笑的王位,都衬得像一出乡下野戏,拙劣又滑稽。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扇缓缓洞开的石门上。
眼底深处,那股子因掌控一切而生的狂热,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更冷的恐惧。
他手里的强弩,还稳稳地指着裴麟。
可他的心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他不敢杀裴麟。
更不敢杀赵九。
裴麟和赵九,就像是他挥不去的跗骨之蛆。
他亲眼看到几乎半瘸着腿的赵九是怎么杀人的。
那种熟练、冷静和没有一丝怜悯的杀戮,是他从未见过的果决。
要想在这个年纪成为这样的人,一定不可能是练出来的。
是天生的。
是藏在骨子里的狠辣。
对自己,对别人,对生活,对死亡。
同样狠辣。
这两个人,他都不敢杀。
他手里的弩在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另一个人的刀一定会在他搭起第二支箭的同时,刺入他的胸口。
他没有信心殊死一搏。
曹观起那句鬼话,像一根淬了毒的牛毛细针,扎进了他心里最软的那块地方。
这支箭,只能是悬在头顶的剑,一旦落下,他就失去了最后一张能保命的底牌。
可若不杀
这死门之后,会是什么?
是更深不见底的渊,还是另一座烧得更旺的窑?
他如今是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知道解药在他身上。
留在此地,等那些人从恐惧中回过神,因彻底的绝望而生出疯狂时,他会被活活撕成碎片。
老人常说,未知的鬼,总比看得见的狼更吓人。
他进退两难。
他不想第一个进去。
但他非去不可。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角落里飘来,气若游丝,却清晰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是曹观起。
他那张俊美却森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