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悦,只有大口喘气的疲惫。
输家则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体还在微微抽搐,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紧接着。
赢家那间囚室的墙壁上,一道暗格缓缓开启。
一个木制的托盘,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盘子里是一块烤得焦黄流油的肉,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麻布包。
胜者有食。
赵九看着那名少年拖着重伤的身子,艰难地走回自己的囚室。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想要弄明白这无常经里所有的秘密,就必须看下去。
看遍这里所有人的死法。
看遍这里所有人的杀人法子。
然后,将他们都变成自己的东西。
第二根蜡烛燃尽的时候,赵九的肚子已经不叫了。
那条盘踞在胃里的饿,闹腾了一天一夜,许是也累了,暂时蜷缩起来,陷入了假寐。
可那股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四肢百骸的虚弱感,却像是这石室里无孔不入的阴冷气,一丝一缕不讲道理地往他骨头缝里钻。
他的嘴唇干裂,起了白色的死皮。
眼窝也比两日前更深陷了些。
隆——
那熟悉的地龙翻身声如约而至。
赵九的身子像一架被设定好了的机括,在那声响传来的瞬间,便已悄无声息将眼睛贴在了那道墙缝之后。
又是两扇新的石门。
又是两张年轻却早已被绝望浸透的脸。
厮杀。
短暂而血腥。
赵九的目光像两把最精细的刻刀,贪婪地将那两人临死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都一笔一划地,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他看得比那两人自己还要仔细。
不一样。
还是不一样。
今天这两个人用的招式,与昨日那两人,与他自己的那两本册子,又截然不同。
虽然都能看出是脱胎于无常经的底子,却像是同一棵老树上,长出的不同枝丫,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野蛮生长,姿态各异。
当其中一人倒在血泊里,当胜者那间囚室的暗格里,飘出那股熟悉的肉香时。
赵九的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声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