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匕首,像毒蛇的信子。
他的身法,像风中的杨柳。
他从一个比他高壮一倍的对手肋下钻过,反手一抹。
一道血线,像夕阳的余晖,绚烂而短暂。
一条命就没了。
他用的招式,诡异,刁钻,不属于赵九所知的任何一套无常经。
他又看见两个少年。
片刻之前,他们或许还在称兄道弟,幻想着一起活着走出去。
片刻之后,他们沉默对峙,眼神比刀锋更冷。
他们同时动了。
刀,捅进了对方的肚子。
谁也没能拿到那份属于胜者的食物。他们曾经是兄弟,现在是尸体。
死人。
他看见的死人越来越多。
脑海中那幅残缺不全的无常经拼图,也变得越来越完整。
每一场死亡,都是一枚新的碎片。
他将那些碎片一一捡起,小心翼翼地拼凑在他心里的那张版图上。
他开始明白,这套杀人术远比他想象的更庞大,也更精妙。
劈、砍、刺、撩只是最粗浅的骨架。
那些诡异的身法,刁钻的角度,搏命的打法,才是附着在骨架上的血肉经络。
他也开始推算。
每拨的人数,有多有少。
有五人的,有三人的,兴许也有像他这般,只有一个人的。
如今第四天过去了。
死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人,已经超过了二十个。
剩下的,算上那两个活下来的女子,算上他自己,绝不会超过二十之数。
他一直没有见到裴麟。
那个眼神像刀子,能将人活活剐出血的少年。
也没有见到姜东樾。
那个心思比妇人还细,手段比毒蛇还狠的人。
他忽然有种感觉。
无常寺的那尊佛陀,似乎在刻意地将他们这些在第一关生门里闹出最大动静的人都留在了后头。
像是要把最精彩的角儿,都留到大戏的压轴才登场。
又或许,只是想让他们,多看几场戏。
让他们在饥饿与等待中,磨掉所有的锐气,只剩下最纯粹的,对活下去的渴望。
第五根蜡烛。
第六根蜡烛。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