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精明和审慎重新回到脑子里时。
他才看清了。
看清了那女子腰间,挂着的一枚毫不起眼的,玄铁打造的腰牌。
腰牌上,雕着一个乌鸦。
那是无常使的身份牌。
一个念头像一道惨白的立春惊雷,毫无征兆地劈在了张铎的天灵盖上。
一股寒意,从他脚底板心,轰然炸开,瞬间冲遍了四肢百骸。
他那颗还在为赵九死里逃生而庆幸的心,在这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铁手狠狠攥住,然后扔进了冰窟窿里。
一个酬劳不过一千贯的寻常刺杀。
杏娃儿是一个无常使。
赵九如今也是一个无常使。
现在又多了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高人风范,看不清深浅的女无常使。
三个。
为了区区一个乡下郎中,为了那不值一提的一千贯,无常寺竟派出了足足三个无常使。
这不是刺杀。
张铎的脸,一瞬间白得像一张纸。
他看着赵九和那紫衫女子离去的背影,猛地转过身。
砰!
一声巨响。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扇佛堂大门死死关上。
还不够。
他像是疯了,又将那根又粗又重的门栓,狠狠地插进了门扣里。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缓缓地滑坐在地。
门外似乎还有马蹄声远去。
他却再也不敢去听,不敢去看了。
三个无常使去杀乡下郎中!
这郎中犯了天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