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知觉。
虎口迸裂,鲜血淋漓。
他连退三步。
一步,一个血脚印。
而那个黑衣汉子却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重新站稳。
他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眸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瞧着随时都会倒下的病秧子,竟能硬接下他这势在必得的一棍。
赵九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
他看着那个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黑衣汉子,那双红得发亮的眼睛里没有半分退缩。
只有火。
能把这天都烧出一个窟窿的火。
门外。
沈寄欢忽然停止了撞门。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忽然有些明白了。
他不是疯了。
能从无常寺四个地藏使钦定的死局中,杀出来的唯一一个活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个疯子?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她的心。
有些酸。
有些涩。
还有些,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暖。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双潋滟如秋水的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敛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不再看那扇门。
她从怀里摸出一支小小的竹筒,朝着漆黑的夜空,用力一拉。
咻——
一道尖啸,划破了南山县的死寂。
一朵紫色的烟花,在厚重的云层之下轰然炸开。
妖冶如血。
这是无常寺最高等级的警讯。
血杀令。
沈寄欢静静地看着那朵在空中缓缓消散的紫色烟花,那张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真正冰冷刺骨的笑。
她知道。
从这一刻起,整个南山县都将变成一座真正的血肉磨坊。
而她。
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地上沾着血污的麻布包裹。
影阁的规矩,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他们只留下了一件衣裳。
而不是一颗脑袋。
就是赵九的意思。
杏娃儿还活着。
沈寄欢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无边无际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