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轩眼眸低垂,微微叹了口气,男人名叫兰安,是他最得力的心腹大席,相交十年有余,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为他考虑。
若放在以往,收受贿赂算不得什么大事,但眼下已经直接捅到了梁巡抚这里,堂堂首辅必然不会为了这种破事,强行捞一把自己的表外甥。
但是,捞不捞是一回事,报不报又是另一回事。
自己如果没有及时通知郑家,将来传到首辅耳里,首辅必然会对他这个门生不满,甚至怀疑他的忠诚度。
沉吟稍许,陈翰轩突然问道:“兰安,你觉得,那小子如何?”
兰安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个少年...确有几分奇异之处。”
一语双关,即点了齐逸的名字,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做幕僚能做到知府心腹的,都是揣摩心思、审时度势的一把好手。
“大人是担心郑家知晓此事之后,会对那少年不利?可是,此事必会曝光,早一些、晚一些,有何分别?”
说着说着,兰安蓦地想通了,他惊讶地看向陈知府:“大人先前在国公府厅堂内,可是想提拔那少年入府衙听用?”
陈翰轩点了点头,复又摇头无奈道:“可惜,被梁巡抚抢了先,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只要把人拴在身边,郑家那边就不方便下黑手,他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向首辅座师解释,结果却被梁仲道打乱了计划。
“梁巡抚分明更看好那少年,却只提了个行首,还放在南城。磨炼固然是件好事,只怕,那少年没命熬出头啊!”兰安不无惋惜地说道。
陈翰轩眯起双眼:“再看看吧。看他能否破了此案。”
兰安颔首笑道:“大人已经许久未曾这般期待了,看来是极为看好那少年。”
陈翰轩闭上双眼,不再答话,脑海中再次浮现一个身穿学子服的少年。
少年在课堂上极力否认‘不是我偷的,只需查一下,我是几时入的书院,便知先生刚收的束修,不是学生偷的’。
周遭一圈学子们纷纷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白须及胸的先生,怒不可遏地指着他桌岸上的钱袋,骂道‘人脏并获,竖子安敢狡辩’。
最终,少年在冷嘲热讽和刺耳的谩骂声中,被先生喝斥着赶出学堂。
‘当年我若有他这等才智,也不至于被那般羞辱’...念及此处,已人近中年的陈翰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