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下意识伸手接过。葫芦入手,尚带着她掌心的温热,他心中猛地一跳,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响起自己方才在街上那句石破天惊的言语——
“她不是我的师父,是我的女人。”
这一念闪过,他握着酒葫芦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他从未饮过酒。
今日若是饮了,便是平生第一遭。
更何况
这酒葫芦她方才还曾对口而饮,自己若是喝了,岂不是与师父她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觉脸上微微发烫,心脏狂跳不已。
鼻尖微动,似是嗅到了一缕自葫芦口逸出的、混着清冽酒香与她身上独有馨香的气息。
这气息若有还无,却比那秋露白本身,更要醉人。
他悄然抬眼,却见司徒并未看他,只仰着那张绝美的脸庞,凝望着天际那轮清辉皎皎的银月。
月华如水,静静地洒在她毫无瑕疵的侧颜与修长的脖颈上,为其渡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那根藏于青丝间的白发,在月下竟也泛着淡淡的光,宛如一道刻在美玉上的微瑕,非但不损其美,反倒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折的凄艳与落寞。
陆沉渊看得一痴。
心中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想要伸出手去,为她抚平那根刺眼的白发。
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她再沾染半分这世间的风霜。
然则,在这仿佛被污染过的疯狂世界中,“保护”二字何其沉重
方才那股自心底深处涌出的可怖力量,究竟为何物?
我我险些成了连自己都畏惧的怪物
这丝后怕与迷惘,本该盘踞心头,可一见到司徒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份后怕与迷惘,却又悄然融化,化作了一股莫名的心安。
他心下一横,终是鼓足了勇气,将那酒葫芦凑到唇边,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
入口辛辣如火,直冲喉头,他也不知饮的是酒,还是在品咂师父唇边留下的那缕余香。
“咳咳咳!”
一口烈酒下肚,他立时被呛得满面通红,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眼角都逼出了几滴泪水。
不过一口酒,他便觉天旋地转,浑身燥热,脸上更是腾起一抹不胜酒力的酡红。
只听司徒“噗嗤”一声,终是忍俊不禁,笑声清脆,在静夜中格外动听。
陆沉渊抬起头,晕乎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