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瞧着她那静谧的睡颜,胸中忽地涌起一股少年人的意气,忍不住道:
“师父若不教,那我便去寻个肯教我的师父!”
他本以为司徒已然睡熟,哪知话音刚落,便听那树枝上的人影轻轻一颤。
司徒并未起身,只传来一句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风里的话语:
“那你去罢。”
她顿了一顿,又道:“只是以后莫要再回来见我。”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听得陆沉渊大惊失色,忙道:
“为为什么?”
司徒沉默了良久,久到陆沉渊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才听她又道:
“没什么,你去罢。”
陆沉渊心中一慌,只当是自己方才的话惹恼了她,急道:
“师父,你你可是生气了?”
“生气?”
司徒忽然自嘲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轻声说道: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既教不了你什么,何必强留你在身边?又有什么脸面生你的气?”
陆沉渊听她这般说,更是心慌意乱,可还是不解,想着错便错了,不如就错个明白,问个清楚:
“师父,我想听你说个原因,为什么不肯教我修行。”
司徒轻叹一声,没有看他,目光飘向远处那片被月色浸染的黛色山峦,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说与这满天星辰。
“渊儿,你当修道是拾级而上,一步步走入那天上仙宫么?”
她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
“错了。”
她声音有些飘忽,带着几分酒后的迷离,也带着几分彻骨的沧桑。
“所谓修道,不过是拿起一把刀,在自己身上一笔一划地刻字。所谓长生,不过是将自己那颗心活生生地掏将出来,放在三昧真火上,日夜炙烤。”
“烤到最后,皮肉成了琉璃,心肝成了焦炭,连自己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都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具追着那虚无缥缈之光的空壳子罢了。”
她缓缓转过头,一双桃花眼在月下深不见底。
“这等‘好事’,你当真想要么?”
陆沉渊看着她,认真道:
“师父都已经天下无双了,还没有成为失去自我的无心之人,为什么我就不行?”
“好事也好,坏事也罢,我只是想要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