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再无半分窘迫,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认真。
“在那时候的我眼里,只有它,是活着的。”
“月光照在上面,是活的。水花漫过脚踝,是活的。连你脚趾轻轻蜷起来的样子,都是活的。”
他说得不快,仿佛在细致地描摹一幅失而复得的绝美画卷。
最后,他抬起头,迎向上官楚辞那双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眸,无比真诚地说道:
“它让我觉得,这个生了病的世界,好像还没那么糟糕。”
上官楚辞怔怔地看着陆沉渊。
活着这两个字,似乎对她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一时间忘了收回自己浸在水中的一双秀足,甚至连带着咸腥的海风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也未曾察觉。
周遭的海浪声、风声,在这一刻仿佛都退到了天边。
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少年的脸庞,以及被他这番话,在心中激起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便在上官楚辞怔愣的时候,陆沉渊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不安的跳了一下,连忙朝着那书生的方向瞥了一眼。
见到那书生还坐在礁石上望着残月,这才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并不是尴尬的沉默,而是充满宁静与默契的沉默。
任由海风吹拂了一会儿,上官楚辞才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轻声道:
“其实我到这里,是为了散心的。”
陆沉渊闻言,心头一动。
他想起白日里师父那番石破天惊的解梦,也想起了自己那些荒诞不羁的怪梦。
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俏公子”,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或许他们正承受着同一种无法与外人道的孤独。
陆沉渊沉默了片刻,想了想上官楚辞白天说过的话,尤其是那一句“我曾试着将梦中见闻录于纸上,以备遗忘”。
尽管不知道她到底梦见了什么,但料想她一定很珍惜那些梦,于是轻声说道:
“我师父的话,或许是胡话。”
他顿了顿,迎着上官楚辞看过来的目光,认真道:
“但你的那些梦,我相信都是真的。”
上官楚辞闻言,只觉眼眶一热,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胸中似有万千潮涌,霎时间便要化作两行清泪。
她素来心高,哪里肯在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