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陆沉渊身上忽然又出现了异动。
只见陆沉渊怀中邪光一闪,他那本就重伤的躯体,竟似被什么物事吸干了精血一般。
“不好!”
她一下子想到陆沉渊的身上还怀揣着钱大海留下来的、被沈叔说是能够用于召唤堕神的木偶,情知这八成是那诡异的人偶在作祟,不由得愈发绝望了起来。
当真是祸不单行
正脑子一片空茫之际,却见骇人的一幕忽然发生。
她只觉脚下青石板传来一阵奇异的吸力,低头看去,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那双软底皂靴,竟似被地面吃进去了一般,边缘处变得扁平而模糊,仿佛要融入这地面之中。
再一抬头,只见这整个后院,墙壁、老槐、断垣、乃至躺在地上的尸身,皆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迅速地失去其厚度。
便似一幅立体的画卷,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朝着一个绝对的平面,强行压扁!
忽然之间,她突然想到另一个世界的科幻武器,二向箔!
那魏拙虽然已然道殒,可生前的执念与怨念犹在,竟是催动了这画道邪术的最终变化,要将此地一切活物,尽数拖入他那二维的画中世界,为他永世陪葬!
尽管已经油尽灯枯,可她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然而很快,她便绝望的发现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在这等诡异的法则之力面前,竟已毫无用处。
不过眨眼之间,她已觉自家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再无半分实体之感,竟是化作了一张薄薄的纸片人儿,被贴在了这幅巨大的后院图之上。
她瞧见陆沉渊亦是如此,化作了一个墨色的人影轮廓,被困于这画中。
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已然成了一幅巨大的水墨画。
天是宣纸的苍白,地是墨染的灰黑,唯有那轮悬于天际的残月,化作了一团毫无温度的留白。
她动弹不得,言语不得,连思绪也似变得迟滞。
便在此时,那画卷的天地之外,缓缓凝聚出一支硕大无朋的人骨笔。
于这薄如蝉翼的二维天地看来,那人骨笔已然失了笔的形貌。
它所显露的不过是自身截面于此方世界投下的一个影子。
然则,仅是这毫厘之影,便已浩瀚如山岳,其轮廓每一次的微妙变幻,于此间生灵而言,皆是乾坤倾覆、世界重塑的莫大威压。
所谓神明,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