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走出了人流,站在巷口往外看时,猛然发现一具倒吊在柳树上的尸体。
皮肤焦黑,脖子只断了一半,还有一半颤巍巍连接着头和身体。撕裂的皮肤下是黑红色的肉,还有滴不尽的、被空气氧化后暗红发紫的血。他的身体和柳枝一起随风轻摆着,每摆动一下都好像要把不堪重负的脖子甩断。
——是时义。
连嬅扶着墙,弯着腰一阵狂呕。
仇鸾已经连夜撤到了城外荆州卫的营城,他既惊且惧,怒不可遏,原本带在头顶的官帽被风卷走了,甚至连官印都险些在鸡飞狗跳中遗失。
“一群刁民!真是岂有此理!”
贼寇加起来估计不到十人,他府上少说也有一百名护卫,以十敌一,优势在我,竟然被打得大败而逃,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可恨的是那群愚民,看见贼寇撒钱就不要命般拿着木棍农具一拥而上,吓得府里满身铁甲银盔的兵士们裤子没穿好就挤着往侧门逃跑,甚至有好几个死于踩踏。
他本来已经寻到了皇女殿下的踪迹,只待明日与贼寇谈判条件,届时还朝后说不定能大受皇上封赏,甚至压郭勋一头也未可知
郭勋,开国功臣武定侯郭英五世孙,因“大礼议”时揣测圣意,首助张孚敬,大得嘉靖欢心,督禁军,官拜太师,今年又被进封为翊国公,在朝中可谓风头无两。
他与仇鸾同样出身勋贵,又同为武将,嚣张跋扈的程度比仇鸾只高不低。
这个名字一浮现,仇鸾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哪有山匪敢胆大包天主动进攻朝廷官军?一定是郭勋在他身边埋了卧底,察觉他有了线索就派人暗中搅局!
奸佞小人!坏了他的计划不说,又置皇女殿下安危于何处?真是其心可诛!
他忙问手下:“可有谁逮到了在府内放火的贼子?”
幕僚讪讪低头:“这事发突然,咱们撤得急”
“废物!”仇鸾抓起桌上的瓷碗往地上一摔,稍微出了口郁气。他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的推断再正确也无济于事,起码得有证据,“把营里的人都点上,立刻回荆州城!”
县衙里的临时会议还没结束。氛围之激烈,已经进入到堂前互殴状态。
这群苦读圣贤书的文人士子,竟比仇鸾手下习武的兵将更武德充沛。
姓王的老头说:“我们王家的祖宅亦在城西,这一场火损失惨重,三间屋舍皆付之一炬实非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