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他刚满11岁。
他已经在蒙学学习了五年了。
这五年,蒙学的人也基本都换了一茬子了,周围同窗基本都在镇上或者县城,亦或者府城各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营生——有的在绸缎庄里拨着算盘学做账房,有的在药铺里辨识百草,有的在酒楼客栈中跑堂学艺。偶有回乡探亲的同窗路过学堂,总会隔着窗棂向王明远兴奋地招手:“明远!我在府城‘悦来居’啦!等你科考进城,定要来寻我!”“我在县城‘济世堂’,记得找我!”
王明远总是含笑应下,目送他们风尘仆仆的背影远去,心头暖意融融,亦有一丝独行者的怅惘。
科举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
不过蒙学中还有个人陪着他,那就是小胖子张文涛。
这几年下来,他变得更胖了,中间无数次他的祖母和母亲要他减肥,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此刻,他正眯缝着眼,胖乎乎的手指在书页上装模作样地点着,口中念念有词:“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桌案下,另一只手却灵活地探入暗袋,捻起一块酥油点心,飞快地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囊囊地蠕动,还不忘用书册遮掩。
赵夫子踱步进来,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张文涛那点小动作在他眼中纤毫毕现。
夫子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径直绕过这个小胖子。
五年了,他早已学会对这块“顽石”选择性失明,将全副心力放在了王明远身上。
夫子停在王明远的书案前。
四年过去,少年长高了很多。此刻脊背挺直如青松,正凝神悬腕,笔走龙蛇。
墨已经是不错的的松烟,在雪白的宣纸上洇开沉稳的乌光。
笔锋或藏或露,或顿或提,点画间竟隐隐透出超越年龄的筋骨与气韵。
令夫子惊异的是他笔下那份“老成”。
那绝非仅仅模仿其形,其运笔的力道、结字的疏密、行气的贯通,竟似融合了数家之长。
有些笔意古朴奇崛,连夫子都觉陌生,他从未见过。
王明远心知肚明,这是前世临摹的颜筋柳骨、欧褚风神,甚至当今从未见过的各种大家的字帖一步步积累的,他前世就是个书法爱好者,平时没事就喜欢练练书法,临摹字帖,这世终于发扬光大了。
而且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鸡鸣即起,就开始练字,然后就是背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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