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又胀又晕,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
更要命的是,从腰部往下,裤子鞋子湿了大半,冰冷地贴在身上,寒气仿佛钻进了骨头缝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手。
糟了,发烧了。
他心头一沉。院试最后一天,偏偏在这节骨眼上
不行!不能倒下!
他咬咬牙,强撑着坐直身体。最后一道诗赋题还没做!卷子还没誊抄!
他哆嗦着手,从考篮里摸出张伯母给的那个小荷包,倒出几粒提神醒脑的仁丹含在嘴里。
一股辛辣冰凉的气息直冲脑门,让他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瞬。
又拿出那个装着清凉药膏的小瓷盒,挖了一点抹在太阳穴和人中上。
冰凉的药膏刺-激着皮肤,带来短暂的清明。
做完这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聚焦模糊的视线,看向卷子上最后那道题:以“夏日骤雨”为题,作五言律诗一首。
“夏日骤雨”
王明远喃喃念着这四个字,再看看自己湿透的裤腿和冰冷黏腻的触感,感受着额头传来的热度,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灵感同时涌上心头。
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那无处可逃的狼狈,那彻骨的湿冷,不正是最好的素材吗?
他几乎不用刻意构思,昨夜的种种感受便如潮水般涌上笔端。
他提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写下:
墨云吞赤日,银箭裂穹苍。
风卷千重叶,雷惊瓦上霜。
檐溜如珠泻,庭阶似海汪。
衣单更漏永,坐待晓天光。
八句诗一气呵成。
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却字字透着昨夜的真实体验——暴雨的狂暴、狂风的肆虐、惊雷的骇人、积水的深重,以及被困湿冷号舍中彻夜难熬的孤寂与期盼。
写完,他已是气喘吁吁,额头的热度似乎更高了,眼前阵阵发黑,咳嗽也压不住地剧烈起来。
他连忙用手捂住嘴,生怕咳得太大声引来衙役训斥。
不敢再耽搁,他强忍着眩晕和恶心,铺开正式考卷,开始誊抄。
手有些抖,字迹比平时略显潦草,但他依旧努力控制着笔锋,力求清晰可辨。
汗水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有些委屈自己倒霉的泪水,
点击读下一页,继续阅读 Diki粑粑 作品《寒门屠户之子的科举日常》第66章 院试开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