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时,还不怎么信任自己,当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知,瞬间没了脾气:“手,伸过来让我看看。”
阿绰怯生生地探出手,被她搭了半天脉,又伸出舌头仔细瞧过。只听崔芜问道:“以前来过吗?”
阿绰摇了摇头。
她父母早亡,乱世求存不易,只能扮作男孩,与唯一的兄长相依为命。大哥虽然疼她,对女子之事却不甚了解,以至于她乍逢初潮,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没什么大碍,也算是一桩好事,”崔芜说,“你大病初愈就来了月事,说明年轻底子好,身体恢复得不错,血气也旺盛。只是这两天要格外当心,不可过分劳累,更不能沾水着凉。”
她就着帐内熬药的小炉子煮起红糖水,随手磕了个鸡蛋:“以后每日吃一碗红糖炖蛋,直到月事结束。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葵水放在心上,多少女子来月事时没养好,落下一身病根,以后有的罪受。”
崔芜说了半天,没听到回音,回头就见小姑娘红了一双眼,喉间憋着细细的哽咽。
崔芜愣住,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严厉的话,怎么就把人家孩子招惹哭了?
没等细问,阿绰爆出一声啜泣,仿佛饱受惊吓的小兽,一头扎进崔芜怀里,两条细瘦的胳膊死死揽住她腰身。
崔芜:“”
她难得愣在当场,面对胡兵杀人时尚且冷静自持面不改色,却对眼前的一幕束手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
与时局大势相比,发生在营帐中的琐事就像一粒小石子,轻易便被滔天潮水淹没了。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不经意间落下的沙砾掀起了怎样的暗涌波澜。
好比次日清晨,崔芜掀开帐帘,就见门口摆了块平坦干净的石头,上面是用草绳串起的几条小鱼,鱼鳃还在一张一合,显然是刚捞上来的。
这鱼就是附近小河里土生土长的,个头不大,味道却很鲜美,五六条架火上烤了,也够补充一日所需的蛋白质。只是这鱼灵活,十分不好抓,崔芜试过几回,非但没抓着,反而被鱼尾扑了满脸水。
她环顾四周,只见远处站着汉子山一般的身影,是那两兄妹中的大哥,好像是叫延昭。
他假作帮忙晾晒麻布,见崔芜看来,慌忙挪开视线,偏偏又舍不得完全不看,眼角有一搭没一搭地瞟着崔芜动静。
崔芜哑然失笑。
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