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几个轻骑中,眼前的倒霉蛋是最沉不住气的,于是拉着阿绰,在这人面前演了一出好戏。
她知道党项人的容貌特征,早在打照面之际,就猜到对方来路。
与此同时,丁钰也盘问了那对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母子。他天生擅长套话,没两个回合就赢得孤儿寡母信任,顺理成章地套出对方来历。
已知的信息点构成用诈的基础,点睛的神来之笔则是“几人只能活一个,谁先开口谁走运”。
因为送上门的活命机会没人珍惜,可是当机会需要竞争时,它就变得值钱了。
囚徒困境,古今通用。
“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崔芜故意道,“你能告诉我什么?你还有什么信息,是对我来说有价值的?”
看得出来,独眼俘虏当真是绞尽脑汁想了。片刻后,他面露犹疑道:“我、我知道铁勒人的动向”
他不知道这个消息于对方而言是否有价值,开口之后便颇为忐忑地觑着崔芜。那女子却不露声色,抵住胸口的匕首也未曾收起。
“铁勒人如何?说来听听。”
俘虏没瞧出端倪,泄气了:“我看见了铁勒人。他们派出两千轻骑,驱赶着汉人奴隶往南边去了”
崔芜先是一愣:“往南边去做什么?”
话音骤顿,她领会到这句话背后的凶险意味,冷汗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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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十来丈,林中另起一堆篝火,死里逃生的李氏母子坐在火边。丁钰满面笑容地将盛着溪水的竹筒架在火上烧沸消毒,冷却后递给神情憔悴的乳母。
“北方疫情盛行,有好些是经由水源过人,为防万一,夫人还是多饮煮沸的滚水。”
乳母道了谢,接过后浅浅尝了口,确认无害,立刻塞给怀中男孩。
连吓带累的男孩顾不得许多,仰脖喝得一滴不剩。
丁钰含笑道:“之前不知郎君竟是歧王骨血,真是失敬。家父昔年经商北上,曾有幸瞻仰歧王英姿,称其英明神武、贵气逼人,假以时日必为一代雄主。不料天妒英才,竟被部将背叛,以致无妄殒命,实在可惜可叹。”
乳母原还有些矜持,听丁钰说得诚恳,触动情肠,不由红了眼眶。
“丁郎君是明白人,”她说,“先主泉下有知,必定欣慰不已。”
丁钰脸上带笑,心里却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幸好那女人蒙对了。
他是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