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早就想通这个问题一样,接着她的话就慢悠悠地边吃边说道:
“天地之间,一气周流,人者不过是这气聚而成形、散而复归的一段过程。依我来看,所谓人生意义,不是向外寻一个‘标准’来框定自己,而是向内悟‘道’,让这具形骸、这颗心,顺着自然的脉络去活,活成自然的一部分。”
“啊?”
听着他的话,少女露出了呆呆的表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你看那山,从不是为了‘成为高峰’才生长,只是顺着地质的肌理、风雨的滋养,该高则高,该矮则矮;你看那水,从不是为了‘奔向大海’才流动,只是循着地势的起伏、引力的牵引,该绕则绕,该停则停。山无言,水无声,却都在‘无为’里成了自己,这就是道法自然。”
少女眨了眨眼睛,终于是听懂了一些,若有所思。
陈拾安便讲得更浅显了:“人生不过几十次麦熟的光阴,顺着时节过日子,顺着心性做选择,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噢!我懂了!”
“嗯。”
“道士,那咱俩这样算不算是论道了?”
“”
陈拾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嘴角似乎还藏着有些快要绷不住的笑。
温知夏一窘,桌子下的小腿儿一摆,用膝盖磕了他的腿一下。
臭道士!看不起人!
“算算算,你问道,我来论,确实算论道了。”
“滚滚滚~!”
话是这么说着,但温知夏其实真的很佩服他。
真的很难想象面前这个不过只比自己大一岁的人,能对人生的见解深到这样的程度。
她忍不住打量起他。
穿着跟自己一样的校服,端坐在正对面,不说话时他就慢悠悠地吃着饭,眼睛也不会左右乱瞥,甚至连筷子都不曾拨动一下菜,夹到哪个吃哪个,那眼神平静的像深潭里的水,像是那黑色瞳孔里,有着令人想象不到的宏大且稳定的内心世界。
“你们道观在哪儿呀?”温知夏收回目光,自然问道。
“玄岳山靠北岭那边。怎么,你想去?”
被他一语戳穿心思,少女也不反驳,嘻嘻笑道:“那以后有时间能去你们净尘观看看吗?”
“你去做什么?”
“烧香啊,你们不是经常说什么香火香火的。”
“那可以。不过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