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下来,他们之间显然亲近不少。白无圣不紧不慢地与他继续聊着,卓无昭也渐渐放开,不时比较起彼此的习俗,并论一些修行武道、个中高手。
月仍高悬,周围暮色更浓,衬得那一点儿光也寥落,孤零零不近世间。
卓无昭靠着树干,不知不觉半阖起眼,答白无圣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白无圣见状,收了话题,放轻了声音:“你今日连番奔波,是累了。”
“我不累。”卓无昭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眼皮又睁开一线,谁也不知道他看了哪里,看没看清,“那个城里那个,很厉害。”
“你该庆幸能脱身,那是个仙裔”
纸花中的声音蓦地静下。卓无昭双袖拢在身前,双腿收着,整个人似坐似搭,头微微歪倒,呼吸均匀,竟是真的睡着了。
纸花悄然飞去高处,在枝杈间落定,原本散发着的淡淡光芒都消散,一如寻常折纸。
晚风树浪,簌簌入梦。
梦未至晨曦。
“嗯?”
沉寂许久的花瓣翕动,纸花重新泛出隐约的白芒。它漂浮起来。
几乎是同时,卓无昭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纸花一顿,向他飞去:“你醒了。”
“醒来一会儿了,不想睁眼。”卓无昭直了直身子,看着纸花,他的眼神柔和不少,“多谢你。”
“你我同乡,你又是后辈,我自该照拂。”
白无圣应得轻巧,沉默了一会儿,他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还要去蜚州?”
“我会绕路。”卓无昭看着白无圣,认真道,“你不让我从这里过,是不是因为这里有阵术?阵眼就在城中?”
纸花静静地飘着,没有回答。
卓无昭觉得自己听到一声比风更轻的叹息。
但这并不真切。纸花起伏,在漫长的、深沉的暮色里,它分明无瑕。
连明月都被翻涌的云层掩去。
卓无昭望着前路,似乎有点儿迷茫,不管如何,他仍决定动身。
白无圣叫住他。
“你,与我同行吧。”
卓无昭怔了怔。
下一刻,他扬起嘴角,笑了笑:“带路。”
“你啊”
纸花不与他计较,无声远去。
大道苍茫。
卓无昭追逐着纸花,路途在变换,山峦起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