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惨白,嘴唇哆嗦着:“逃南渡?父皇他要丢下汴京?”
巨大的惊恐攫住了他,父皇若南逃,留下他这开封牧在这即将陷落的孤城里?那岂不是替死的羔羊?
“正是如此!”
耿南仲斩钉截铁,身子更往前倾,几乎要凑到赵桓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敲在赵桓心上,“官家一旦南狩,殿下便是汴京唯一的主心骨!此乃天赐良机!然此‘机’,亦是滔天巨浪!若应对不当,便是灭顶之灾!”
他稍顿,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力:“殿下,此刻唯有迎难而上,方可化险为夷!明日大朝,料定舆情汹汹,太学生、汴京百姓,必再聚宫门死谏!所求为何?必是请官家留下,整军抗金!官家若何?以老臣观之,他必是吓得魂飞魄散,绝不敢答应!他要的是逃!是保命!”
邵成章在一旁连连点头:“耿学士说得是!老奴傍晚听人说,太学的学生都在起草请愿书,要请太子监国呢!”
耿南仲的嘴角勾起一丝算计的弧度:“这便是殿下登天之梯!老臣当连夜奔走,联结李纲、吴敏等主战清流!明日朝堂之上,内外呼应!我等百官,连同宫外呐喊的万千军民,一同叩阙死谏!所请者何?非止于抗金!更要请官家—禅位于太子殿下!”
“禅禅位?”赵桓浑身剧震,像被滚雷劈中,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发黑,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腔蹦出来。“不可万万不可。”他下意识地喃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父皇尚在岂能此为僭越此为”
“殿下!”
耿南仲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压过了赵桓的嗫嚅和窗外的风雪呼啸。
“此非僭越,乃承天命、顺民心、挽狂澜于既倒!官家御宇多年,沉溺享乐,信用奸佞,致令国事糜烂至此,强敌压境而无策!民心早已离散!殿下请看!”
他猛地指向窗外,尽管隔着厚厚的窗纸,但隐隐约约的、如同海潮般的呼喊声似乎正穿透风雪而来,“这便是民心!他们呼号的不仅仅是抗金,更是对官家的失望!他们盼的是一位能担起江山社稷、能带领他们守土御侮的新君!”
他越说越快,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已经看到了那唾手可得的相位:
“主战派如李伯纪(李纲),性情刚烈,忠直敢言,久受蔡京、王黼之流排挤,心中郁积块垒,恨不能一扫朝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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