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是条窄巷,巷口堆着半人高的木料,几个木匠正埋头凿着什么,旁边有一队士兵站岗。
领头的是个豁牙老汉,手里刨子推得飞快,木花簌簌落在雪地上,混着木屑的白。旁边的年轻人在给盾牌包铁皮,铁锤敲在铁面上,“砰砰”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这里热闹些,旁边铁匠铺的风箱“呼嗒呼嗒”响,张铁匠光着膀子抡锤,火星子溅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这五十出头、筋骨如老树根虬结的老铁匠,此刻上身精赤,只系着一条被火星燎出无数窟窿的黑皮革围裙。古铜色的皮肤上密布着汗珠,在通红的炉火映照下油亮发光,又被刺骨的寒风一激,腾起缕缕白汽。
他每一次抡起那柄油光水滑、沉甸甸的枣木柄大锤,肋下和背脊的肌肉便如蟒蛇般贲张扭动,发出沉闷的“嘿!”声。
他儿子正往淬火的水盆里扔箭头,“滋啦”一声冒起白烟:“爹,城上要的三棱箭够数了不?”
张铁匠“嗯”了一声,锤头像砸在砧子上:“多打三百支!敌人甲硬,普通箭头穿不透。”
儿子刚把一摞淬好的箭头码齐,闻言直起腰:“不就是比普通箭头尖些?前儿个给西城墙送的,不也用的这路数?”
“放屁!你当金人穿的是纸甲?什么箭都能射透?”
他捡起块巴掌大的铁片子扔给儿子,“你瞅瞅这个。”那铁片子边缘带着锯齿,是专门送来的金军铁札甲,小张掂了掂,比同尺寸的宋甲片轻了两成,用指甲刮了刮,连道白印都没留下。
“你爷爷当年说夏人的冷锻甲就够硬了,可金人这甲,是把铁烧红了反复捶打,硬得跟石头似的。咱晋地的铁,韧性是好,可论这硬碰硬的劲儿,真不如人家。”
他捡起那支三棱箭,指尖在锋利的棱上划了划,“就得靠这玩意儿,攒着劲往甲片缝里钻,不然射上去也是白搭。”
“这帮蛮夷。”张铁匠喃喃道,声音里夹杂着痛恨,“铁是真他娘的好!”
儿子挠了挠头,“难道比咱交城的铁矿还好?”
“矿是一方面,火候啥的更邪乎。”
张铁匠往火炉里添了块炭,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眼里发红,“你没见金狗的箭头?黑沉沉的,淬了火跟墨石似的,射穿咱的皮甲跟捅窗户纸似的。前儿个送来的,我熔了看,铁水都比咱的稠,估摸着是里头掺了啥门道。”
“别以为咱大宋的铁就天下第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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