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设血牌一面,一甲退,全队斩;一队退,一翼斩。
督战队持大刀压后,退者立劈于阵前,末将亲眼见一人怯阵欲逃,被督战的一刀挥作两段,我们的弟兄,北城墙今早抬下来的,能认出模样的不到一半!”
他抬起头,满脸血污混着惊愕:“他们浑身都透着狠劲!那金狗根本不是咱们想的胡人!器械有章法,砲车的射程比咱们的还远,鹅车和洞子的配合比禁军演练的还熟!弟兄们都说,这哪是攻城?是在跟一群披着胡服的巧匠打仗!”
“张知府,女真之砲,已非昔日胡人野攻,其械之精、律之严、心之狠,百倍于辽,千倍于夏!太原若仍以旧法守之,恐撑不过一月!非止一城之失,实乃天下之危!”
杨震言罢,神色悲愤,拱手长揖。
张孝纯没说话,只是抓起案上的朱笔,在那份军报的空白处重重画了道竖线,两个字“甚急”。
烛火照在他脸上,映出沟壑般的皱纹里,不知何时已爬满了忧虑。
帐外的砲声又起,这一次,听起来格外近,像是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金人撕裂根深蒂固的旧认知。
守城法,必须做出相应改变!
且这份军情经过抄录,不仅散发到各处城墙负责人手中,还有其更重要的使命!
...
夜色像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把太原城裹得密不透风。
行人踩着冻硬的雪往前走,每一步都陷进咯吱作响的黑暗里,火把的光晕在他脚边缩成一团,照见雪地上散落的碎片,那是白天被砲石砸烂的民宅遗物。
巷口的树下,两个黑影正蹲在雪地里撕扯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是件羊皮裘,两人拽着袖子往两边扯,裘衣撕裂的脆响里,混着压低的咒骂:“这是俺先扒的!”
“放你娘的屁,昨儿个就该归俺!”那人掏出把匕首,寒光在阴影里一闪,另一人骂了句脏话,撒腿就跑,雪地上留下串踉跄的脚印。
焚尸场的余烬还在冒烟,衙役们围着炭火打盹。
街对面的废墟中,四个黑影正围着个麻袋,麻袋里有东西在蠕动。
“一斤麦,换这丫头。”
沙哑的声音讨价还价,“她能干活,总比老的强。”另一人踹了踹麻袋,里面传出呜咽声,“成交,给粮!”
于此同时,阴影泼在观音寺的残垣上,十几个人影在雪地里扭动,像被狂风撕扯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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