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起伏。
远处田埂上插着“农业学大寨”的红旗。
几个戴草帽的社员正在施肥,吆喝声和锄头碰泥土的声响,构成最质朴的交响。
这是1979年的安徽农村。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火苗已在土壤里悄悄萌发。
文学的新芽也在思想解放的风里试探生长。
而他站在历史的褶皱里,手里握着最锋利的武器。
“吃啥好的?”
他接过杏花递来的粗瓷碗,里面是红薯和咸菜,热气腾腾的香气勾得肚子咕咕叫。
“今天知青点蒸的红薯,赵刚哥特意给你留了俩大的。”
许成军握着红薯的手指猛地收紧,滚烫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这不是可以肆意挥洒的网络世界,文字既要刺破迷雾,又不能引火烧身。
他低头看着碗里晃动的稀饭,水面倒映出年轻却眼神笃定的脸。
脑海里的故事框架突然清晰起来,不再是网文套路的堆砌,而是有了血肉和灵魂。
就从那个黑黢黢的谷仓写起。
写那把挂在仓门后的钥匙串。
写仓壁上被泥糊了又抠开的刻痕,写漏在地上的麦粒如何在风里发芽。
“杏花。”
许成军抬起头,眼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帮我递一下笔,我想写点东西。”
风吹过麦田,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时代翻动书页的声音。
他想起昨天帮保管员晒粮时,那杆枣木秤称公粮总往“集体多记”的方向偏。
秤砣晃悠悠的,像在掂量人心的重量。
就叫谷仓吧。
许成军咬了口红薯,甜丝丝的暖流涌遍全身。
他知道,自己的新生,从这碗红薯稀饭开始了。
而这个时代的故事,将从他的笔尖重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