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警惕借历史题材影射现实’,这稿子发出去,怕是会有人挑刺。”
“挑刺的人懂什么叫‘藏锋’吗?”
周明突然把烟蒂摁灭在缸里,掷地有声。
“成军同志写改g,没喊一句口号,只让麦粒的重量说话、让犁铧的寒光说话,这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笔法,深得中国文学“藏锋”的精髓。”
“谷仓的价值在于它呈现了‘实践理性’如何突破‘制度惯性’的过程。”
“这种藏在字缝里的东西,比喊一百句‘改g’都有力量!”
林秀雅跟着点头。
“我觉得这稿子比上期那篇公社记事强,那篇写得像报告,这篇有骨头。钥匙上的每道刻痕,都是给土地写的信。”
李建国拨了拨算珠,抬头道。
“老张,我查了去年的用稿记录,上海文学发过类似的,也没见有事。”
“再说咱们是月刊,提前一个月定稿,9月刊发出去,政策说不定更松了。”
周明突然笑了,“老张,咱说好了用稿了,没必要给小许同志再上压力。”
“明天啊,还有他受的!”
接着,从抽屉里抽出张绿色的稿酬标准表,用烟蒂点着某一行。
“成军同志,这篇稿子我们安徽文学收了,预计九月见报。”
“但是咱们规矩在先。新人投稿,千字四元。但你这稿子,编委们合计过了,质量够上头条,给你千字六元。”
他顿了顿,指腹敲了敲桌面。
“四万字,合计二百四十元。下个月10号前寄到你们公社邮电所,凭介绍信取,跑不了。”
这个年代稿费还不交税,到了明年才开始起征个税,起征点800元。
一般人也到不了~
“还有这个。”
林秀雅把时间诗稿叠成方块。
“我跟周主编申请了,发在9月刊的诗歌栏,紧挨着你的小说。九毛六的稿费,跟小说的一块儿寄,省得跑两趟。”
许成军刚要道谢,就见张启明从铁皮柜里拿出本1965年的合订本,指着其中一篇。
“这是当年一个知青写的田埂,跟你这路子像,后来因为‘调子灰’被下架了。”
他顿了顿:”我不是拦你,是想让你知道,写东西,既要扎根深,又得懂弯腰。”
“张老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