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止痛药还放在炕边,她的额头冒着冷汗,却顾不上吃,只是把照片贴在胸口,像在给儿子取暖。
这时老年机突然震动,屏幕亮着“阳阳”两个字。她瞬间清醒了几分,赶紧用手帕擦眼泪,手帕上沾着的血丝被她偷偷按在炕席下,想坐起来却没力气,只能朝我摆手,让我把手机举到她眼前。镜头里的陈阳笑着说“妈,我今天教娃们写‘妈’字,他们都问我妈长啥样”,她看着儿子,努力挤出笑,声音却带着颤:“阳阳妈好着哩你别牵挂家好好教娃”挂了视频,她突然咳得撕心裂肺,我赶紧拍她的背,却看见她吐在新手帕上的痰带着血丝——她赶紧把帕子塞进棉袄内袋,用眼神示意我别告诉任何人,怕消息传到陈阳耳朵里,让他分心。
帮她整理炕席时,我发现她在棉衣里藏了很多小细节:袖口缝了暗袋,里面塞着她晒干的生姜片,说“阳阳冬天容易感冒,生姜片煮水喝能驱寒”;衣领里缝了块绒布,是她拆了自己的旧毛衣改的,说“这里贴着脖子,要软和点”;连棉衣口袋都缝了两层布,说“阳阳总爱装粉笔头,口袋厚点不容易破”。她的手指抖得厉害,缝一针要喘口气,却还说“再缝几针,阳阳就能多暖和点”。村医来复查时,摸了摸她的脉搏,皱着眉说“秀莲,你这身体得让陈阳回来,不然”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别别让他回来娃们等着他上课我能等等他放寒假”
扫炕席时,我捡过她掉落的棉线,上面缠着张歪歪扭扭的纸条:“阳阳的棉衣:袖口加3层绒,领口缝绒布,口袋塞生姜片;红枣干放左口袋,每天吃3颗;新疆冷,别用冷水洗手;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吃馕”她总说“我怕忘了,写下来能多提醒阳阳几句”,哪怕很多字她已经认不清,却还是反复写,怕儿子在远方受委屈。
二、病榻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太阳穴像被无数根针扎着,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李秀莲的炕头上,身体重得像绑了石头,左手无力地搭在炕沿,右手攥着那根缝衣针,针上的藏青色棉线还缠着指尖——原来我变成了李秀莲。
窗外天还没亮,土坯房里只有灶房传来的柴火声,冷风吹过窗缝,带着黄土的寒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却想着“阳阳在新疆,是不是比这还冷?”左手摸到枕边的旧相册,我用尽力气翻开,指尖划过陈阳在雪地里的照片——他穿着单薄的蓝衬衫,手里举着学生送的雪球,我盯着照片里他冻红的耳朵,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嘴里念叨着“阳阳冷不冷妈给你缝的棉衣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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