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说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赵穗禾在老木桌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宣纸上,左手扶着粮票,右手握着拓包,像在给时代拓印记忆。帮李奶奶拓1973年的地方粮票,她会先把粮票放在生宣上,用软毛刷扫灰尘——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票面时没声音,“这票比小孙还大,纸脆得像薄饼,扫快了怕磨破纹路”。扫完灰尘,她会对着窗户举着粮票看,“阳光软,能看清票面的纹,1973年的票纹路深,是当年印票的机器老,压力大”。
她从拓印工具箱里拿出小拓包,里面装着细滑石粉,“这粉要细,不然拓出来的纹路粗,不像当年的样子”。拓包蘸了点滑石粉,在废宣纸上试了试,粉匀了才往粮票上按,“按要轻,一圈圈转,不能来回蹭,不然会糊了纹路”。拓到票面的麦田图案时,她会放慢速度,“这麦田是当年的印版刻的,每道麦芒都要拓出来,李奶奶说当年就是看着这麦田,想起家里的地,才舍不得用这票”。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杯壁上印着“农业学大寨”,笑着说“穗禾啊,还是你懂我,这纹路拓得跟当年的票一模一样,我看着这麦芒,就像看见家里的麦子熟了”,赵穗禾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麦田:“您的日子金贵,我得拓仔细点,每道纹都藏着您的苦和甜,不能漏了”。
帮老郑查1985年的工种粮票,她会翻父亲留下的地方粮票目录——是1980年代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夹着当年的粮站便签,某页还留着父亲的铅笔批注“1985年煤矿工人补助票,厂家河北省粮食局,每月补5-10斤”。她戴着两副老花镜,手指在目录上慢慢滑,“老郑你看,这就是您父亲的票,煤矿工人补助的,当年下井工人危险,粮票补助是国家的照顾,您父亲肯定很辛苦”。老郑看着目录上的批注,眼泪掉了下来:“我父亲从没跟我说过辛苦,只说当年有粮票吃就好,现在才知道他不容易”,赵穗禾递给他张吸水纸,“您父亲的辛苦都在这票里,咱们记着,娃们也得知道”。
有次归档时,赵穗禾在老伴的粮票记忆册里发现枚夹着的粮票——是1985年的工种粮票(伍市斤),背面用铅笔写着“穗禾生日,换半斤肉”,是老伴当年没说的惊喜。那天她坐在老木桌旁,眼泪掉在粮票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怕粮票发霉,“不能让眼泪毁了他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李奶奶的粮票拓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拿拓片呢,不能耽误她,他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10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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