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费奥多尔生命的重担,我的死亡本身会压垮你,将你的余生涂抹成痛苦、无光的灰,你知道什么是‘灰’么?看看我的鳞片吧,叶尔马叔叔,那是最令人绝望的病灶之色,那是能摧垮任何正常人信念与尊严的诅咒。”
很清楚对方这番话中没有半句虚言,但却依然不忍令其承受如此折磨的叶尔马目光坚毅:“我可以为您殉葬,我可以让整个断头崖为您殉葬。”
“你当然可以,叶尔马叔叔,毕竟不出三天,圣教联合的第一批‘调查团’恐怕就要踏上这片蛮荒之境了,让我想想他们会带上一名传说,以及能够给我们造成巨大麻烦的中层战力,外加大量连灰蜥狩都不如的走卒。”
邪眼王嘴角微扬,悠悠地说道:“你当然可以在杀死我后出卖整个断头崖,带着这个丑陋粗鄙的群落随我而去,毕竟有圣教联合的神棍可供利用,完成这一‘壮举’其实并不困难,尤其是对您这位极善用兵与攻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叶尔马用力点头,正色道:“是的,王上,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随时”
“我不需要。”
然而,邪眼王却轻声打断了叶尔马,语气平和地重复道:“我不需要。”
叶尔马刚想说些什么,却在注意到邪眼王眸中那抹狞光后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原因,对方刚刚其实已经说过了。
自己不够资格。
哪怕只是为王上分担那么一点点莫须有痛苦的资格,都没有。
“别露出这副表情,叶尔马叔叔,你很清楚我是何等的信任与依赖你,事实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叫你一声‘父亲’,毕竟与老戈塔相比,你待我要好太多了。”
仿佛能洞彻人心般,邪眼王语气轻快地安抚了自己这位左膀右臂一句,随即便话锋一转,冷笑道:“但我真的不能就这样死去,并非我有什么愿望没有得到满足、有什么遗憾没有得到了却,而是你能明白吗?叶尔马叔叔,就好比一把被精心雕琢出来,每一根琴弦都穷极创造者巧思的鲁特琴,它是不可以在被奏响前失声的,那是一种亵渎,一种令人无法容忍的亵渎。”
邪眼王缓缓攥紧他那虚弱无力的双拳,对叶尔马露出了一个为了掩盖剧痛而显得无比浮夸,却又无比‘真切’的笑容,眼中仿佛有一团阴冷而炽烈的火焰在缓缓跳动。
“王上”
叶尔马缓缓垂下头颅,坚定而挣扎地低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