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安全屋依旧安静,窗外还是那片沉沉的黑夜,但他脸颊上,两行滚烫的泪水已无声滑落。
他终于明白了。
父亲不是死于一场意外的火灾,不是死于疏忽大意。
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不是去送死,他是去赴约,用自己的生命,为那份无法送出的证据,留下最后一颗火种。
上午十一点五十六分,停在隐蔽车库里的技术支援车内,气氛严肃而高效。
苏晚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跳跃,她根据宋昭口述的回溯细节,结合当年火灾现场的勘测图和建筑力学模型,在屏幕上重建了西街37号最后的悲剧。
三维模型中,一个代表宋建国的红色光点,行动轨迹清晰无比:他并非被动地被拖入火场深处,而是在被推入后,主动向建筑的承重柱方向移动,那里是结构最稳固,最不容易第一时间坍塌的地方。
“他不是在逃生,”苏晚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敬佩与震撼,“他是想为自己争取时间。”
“没错。”一旁的董岚调出了市局档案库里一份被尘封的消防报告,她指着其中一行数据,声音低沉得可怕,“报告显示,火场中心温度虽然极高,但并非瞬间达到致死温度。根据他当时的位置和衣物材质分析,他极有可能在失去意识前,在火中存活了至少十分钟。”
十分钟。在烈火焚身的地狱里,足以将人的意志烧成灰烬的十分钟。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宋昭盯着屏幕上那个孤独的红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想做什么?
他想留下什么?
“他是想留下证言”董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以为会有人来救他,以为消防员能听到他的话但他不知道,那场火灾的出警记录被异常延迟了十五分钟。没人听见。”
宋昭沉默了许久,然后,他抬起头,眼神中再无迷茫,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决绝。
他将苏晚重建的影像片段导入剪辑软件,删除了所有声音,只保留了父亲最后蜷缩护住警徽的特写,以及唇语专家根据口型还原出的那两个字。
他将视频的播放速度调至最慢,那无声的口型,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无比清晰,也无比沉重。
他将文件命名为:默片证言。
下午三点十四分,市局督察办公室。
李国栋的办公桌上,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