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追责一个死人?
这是法律的笑话,还是前所未有的宣战?
林疏-月将目光锁定那位记者,平静地回应,那份平静之下,是足以掀翻江海的力量:“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我们将依法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请,开棺验尸,以查明陈砚亭的真实死因。”
“哗——”
整个新闻发布厅瞬间被引爆。
开棺验尸!
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冲击力,远超之前的一切。
它意味着这场斗争将不再局限于档案与证据,而是要以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去撬动那座早已被盖棺定论的坟墓,去挑战一个庞大集团最后的体面。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江风凛冽。
宋昭独自站在江岸高台的边缘,脚下是奔流不息的江水,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秘密都裹挟着冲入大海。
他的身后,七枚被烧得焦黑变形的警徽模型,用极细的钢丝悬挂着,在风中互相碰撞,发出一连串细碎、清脆,又带着一丝鬼魅般的声响。
他没有回头,只是按下了手中录音笔的播放键。
那段由警笛频率合成的致敬曲,从小小的设备中流出,孤独地对抗着呼啸的风声。
几乎在同一瞬间,苏晚在城市的另一端,远程接入了城市广播系统。
午间新闻刚刚结束,一段广告即将播出。
她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三秒钟的间隙,将那段音频流推送了进去。
没有解说,没有字幕,全市的出租车、商场、写字楼、街边小店,所有正在播放广播的地方,都毫无预警地响起了一段持续六十八秒的奇特旋律。
正在开车的司机会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正在购物的市民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写字楼里的白领会从午休的昏沉中惊醒。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那声音像是一种来自遥远时空的召唤,一种无声的哭泣。
江岸不远处的观景平台上,人群边缘,一个穿着旧夹克的老人——老张,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压平的烟盒纸。
他用颤抖的手,默默地将那张纸举起,纸上是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写下的七个名字。
他浑浊的眼睛望着高台上那个孤单的背影,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风吹过,仿佛在替他念出那些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