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躺着,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舒允晏刚才躺过的位置,仿佛在睡梦中也在寻找她的温度。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墙上的时钟指针无声地滑过约定的时间。
舒允晏没有叫醒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地起身,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惊扰了他的梦境。
舒允晏独自一人踏入秋夜的怀抱。
旅馆那点微弱的光晕在她身后迅速收敛,如同舞台幕布骤然落下,将她彻底抛入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之中。
舒允晏的脚步声,衣料摩擦声,甚至呼吸和心跳声,都显得异常清晰,反而衬得这夜更加死寂。
任何一点远处的异响,也许是野猫窜过草丛的窸窣,也许是风吹动某扇未关紧窗户的吱呀,都会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后背窜起一阵冰冷的麻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直到那声响消失,才敢继续喘息。
舒允晏熟练地绕到屋后,后门没有上锁,平时也不上锁,锁是坏的,舒允晏从后门上楼,踮着脚尖,像影子一样上楼,拐弯,直到回到自己的卧室,舒允晏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肚子里。
舒允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她略显疲惫却带着异样兴奋的脸,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看见裴轩发了消息。
“你怎么一个人回去,不叫我?”
“你不害怕吗?”
“下次不准这样了,听到没,很危险。”
舒允晏回了一个好字。
陈香兰从不做早饭。
清晨的厨房总是冷锅冷灶,弥漫着一夜沉淀下来的沉寂气息。
陈香兰通常只会从皱巴巴的钱包里掏出几张零钱,塞给舒允晏,语气没什么起伏:“自己买点吃的,包子也行,面包也行。”
舒允晏坐在教室里,感觉自己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蔫头耷脑。
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上了铅块,无论她如何努力试图睁开,老师的讲课声都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还带着嗡嗡的回响。
舒允晏的头一下一下地点着,疯狂地打着瞌睡,意识在清醒和混沌的边缘反复横跳。
最终,生理的需求战胜了意志力。
舒允晏在教室里睡着了,胳膊垫在冰凉的课桌上,脸侧向一边,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
周围的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