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作业本时,她会把本子随手扔在地上:“谭母狗,过来捡!你这手跟老树皮似的,也不怕把本子划破了?”
甚至女孩只是因为紧张不小心碰掉了铅笔盒,都会引来她尖酸的嘲讽:“谭母狗,毛手毛脚的!跟你那身皮一样不利索!”
谭母狗这个充满恶意的绰号,就这样被班主任在班上公然叫开。
一些调皮捣蛋的男生也跟着起哄。
每逢镇上赶场的日子,空气里就多了几分热闹和活络。
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聚拢来,沿着镇中心那条主要的街道,摆开各式各样的摊子,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熟人打招呼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瓜果蔬菜的清新气,油炸糕点的甜腻香,还有牲畜家禽特有的味道。
舒允晏的外公也会在这天早早起床,骑着敞篷三轮车,上面捆着精心编织的簸箕,竹筛子等
他的摊位就在集市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但他手艺好,东西实在,总有些老主顾光顾。
舒允晏有时会跑去集市找外公。
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看到外公蹲在摊位后面,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皱纹,眼神专注地看着来往的人流。
看到她来,外公那总是紧抿着的,显得有些严肃的嘴角会微微松动一下,露出一个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外公!”舒允晏挤过去。
“嗯。”外公应了一声,从面前卖得的零零散散的毛票里,摸索出一两张一块的,塞到她手里,“拿去,买点零嘴吃。别乱跑。”
钱不多,但每一次都让舒允晏心里暖乎乎的。
这是外公沉默而实在的疼爱。
而几乎每次赶场日,当舒允晏拿着外公给的一两块钱,心满意足地溜达回家时,总会看到家门口那熟悉的一幕。
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理发老头,已经准时上岗了。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工具很简单,一把老式的手动推子,几把剪刀,一把木质梳子,一块看起来用了很多年,边缘都磨破了的围布。
他的店面,就是舒允晏家大门旁,最显眼的是那根长长的,黑色的电线,从屋里拉出来,插在客厅墙角的那个插座上。
电线的另一端,连着一把老旧的,嗡嗡作响的电推子。
这是老头唯一的现代化工具。
老头技术娴熟,专给镇上的老大爷们理发,剃头,刮脸,修面,一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