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德带着他精挑细选的五百名特战营弟兄,像墨汁融入了愈发浓重的夜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营地的边缘。
我站在营门口,直到最后一丝马蹄的微响也被风声吞没,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胸腔里那团因秦大哥之死而燃起的邪火,此刻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冷静所取代。
报仇需要热血,但打仗,更需要一颗冰做的心。
回到中军大帐,绿珠还在灯下等着。
跳跃的灯火在她清秀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她却坐得笔直,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我随手塞给她的、带着温润光泽的草原青玉。
“怎么还不歇着?”我走过去,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生怕惊扰了这战前难得的片刻宁静。
“等你。”她抬起头,眼中没有睡意,只有清晰的忧虑和全然的信任,“高将军他们能成吗?”
“怀德办事,老子放心。”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毡毯上,抓起水囊又灌了一口凉水,“那帮小子,是老子从风雷军里筛了又筛,挑了又挑的尖儿。
摸哨、潜伏、暗杀,都是好手。
别说拔掉几个沙漠哨探,就是让他们摸进密陀罗的被窝里薅他两根毛,估计都能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绿珠被我粗俗的比喻逗得微微展颜,但笑意很快又被担忧覆盖:“就算拔掉了哨探,突袭阿尔罕大营,还是太险了。两万人啊”
“两万头猪聚在一起,也还是猪。”
我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寒光,“阿尔罕这只‘血蝎子’,太自大了。
他以为草原还是他那片可以横着走的沙漠?老子偏要让他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老子不是蛇,是阎王爷派来收他命的无常!”
我拉过她的手,感觉她指尖微凉,便用力握住,试图将一点热度传过去。
“别担心,丫头。老子心里有杆秤。这把赌得是大,但赢面也不小。只要敲掉了阿尔罕,密陀罗就成了没牙的老虎,至少也得瘸条腿。
到时候,是打是谈,主动权就在咱们手里了。”
绿珠轻轻“嗯”了一声,将头靠在我肩膀上,不再说话。
帐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以及帐外呼啸而过的夜风。我们就这样依偎着,等待着,仿佛两只在暴风雨来临前相互取暖的野兽。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我闭着眼,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