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西。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穿了陈曜脑海中无尽的噪音迷雾,带来一丝尖锐而清晰的痛楚,却也带来了方向。
他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地铁里拥挤的人潮散发的思维洪流足以在瞬间将他彻底冲垮。出租车也不行,狭小的空间、司机可能存在的各种思绪他不敢冒险。
唯有步行。
这无疑是一场酷刑。雾城午后的街道人流量不算最大,但对他而言,每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充满无形尖啸的泥沼中跋涉。他尽量选择人少的背街小巷,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宽大的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他因痛苦而扭曲苍白的脸,也隔绝了部分不必要的视线接触。
脑海里的“无序低语”从未停歇。它们像永无止境的背景电流,冲刷着他的意识。但他发现自己似乎在缓慢地、极其艰难地适应。并非变得舒适,而是某种程度的麻木?或者说,他开始学会将大部分噪音当作无意义的白噪音忽略,尽管它们依然存在,依然令人烦躁欲呕。
偶尔有特别强烈或尖锐的情绪碎片刺破这层逐渐形成的心理屏障,还是会让他一阵心悸或眩晕。一个孩子因为丢失气球而爆发的纯粹悲伤;一对情侣争吵时迸发的尖锐恶意;一个流浪汉蜷缩在角落里的彻底绝望这些强烈的情绪像随机射出的冷箭,考验着他的承受力。
他走走停停,不时需要靠在某面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喘息,努力平复翻腾的胃袋和嗡鸣的大脑。汗水从未干过,冷冰冰地腻在皮肤上。
越往西走,城市的繁华景象逐渐褪色。高大的玻璃幕墙建筑被老旧的砖石楼房取代,喧闹的商业街变成了冷冷清清的社区小店。人流减少,思维的噪音总量似乎也下降了一些,这让陈曜的压力稍有缓解。
但另一种不适感开始浮现。
这片区域的“低语”似乎更加沉重。少了市中心那种浮躁的欲望和焦虑,多了更多为生计奔波的疲惫、麻木不仁的漠然、以及一种被生活磨砺出的粗粝的怨恨。工钱又拖了孩子学费那个**养的工头熬一天是一天种种念头如同阴沟里的污水,缓慢而冰冷地流淌在他的感知里。
根据模糊的记忆和手机地图的指引,他拐进一条愈发荒凉的街道。路边的店铺大多关门歇业,卷帘门上涂满了斑驳的涂鸦。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某种金属锈蚀的气味。
这里的行人几乎绝迹。思维的噪音变得稀薄,但每一缕都更加清晰,也更加压抑。
他的目标就在前面。那条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