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心力去管闲事。
他咬咬牙,准备继续前行。
但那股思维波动中纯粹的痛苦和绝望,却像一根细钩,拉扯着他那份并未完全泯灭的共情本能。它不同于“收藏家”的冰冷,也不同于仓库里那些印记的狂暴,这是一种更常见的、也更令人心碎的个体的陨落。
检测到濒危生命体征微弱思维信号系统的提示冰冷地响起,一如既往地陈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闭嘴”陈曜低吼一声,不知道是在对抗系统,还是在对抗自己内心那一点不合时宜的动摇。
他试图加快脚步,逃离这缕微弱求救信号的拉扯。
然而,也许是雨水太冷,也许是他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那缕微弱的思维碎片竟然与他脑海中喧嚣的背景噪音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振,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甚至指引了一个模糊的方向——来自旁边一栋几乎完全废弃的居民楼。
三楼水
陈曜猛地停下脚步,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他看了一眼那栋黑黢黢的、窗户大多破碎的危楼,又感受了一下那缕即将彻底消散的思维波动。
一个月后,自己也会死在冰冷之中。无人知晓。
一种兔死狐悲般的冰冷感攫住了他。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谁。
下一刻,他猛地转身,踉跄着冲进了那栋危楼的楼道。
楼内更加阴暗潮湿,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尿臊味。楼梯扶手早已锈蚀腐烂,脚下的台阶布满碎砖和垃圾。他循着那缕微弱思维的指引,艰难地爬上三楼。
一扇虚掩的木门里,散发出更加浓重的腐败气息。
他推开门。
狭小的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家具,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蜷缩在角落的一堆破布和废报纸里,脸色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他的思维已经混乱不堪,只剩下本能的寒冷和对“玲玲”的执念。
旁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药瓶。
陈曜立刻上前,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极其微弱。他脱下自己湿透但还算厚实的外套,盖在男人身上,然后迅速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打湿,但还能勉强使用。
他直接拨通了一个他以为再也不会主动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一个干练而带着一丝警惕的女声传来:“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