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铭和黎晓知从寿杨回到魏次,又一起度过了一晚,他们在一起说了好多好多,面对又一次要到来的分别以及两人将要面对的挑战,黎晓知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陈秋铭耐心地安慰她。
天蒙蒙亮,送黎晓知去火车站的路上,魏次的街景在车窗外缓缓倒退。晨光熹微,为灰墙黑瓦的老城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淡金色,街边卖早点的摊贩已经支起了炉灶,袅袅白雾在清冷的空气里升腾,带着面粉和油脂的暖香。
黎晓知靠在副驾驶座上,侧脸望着窗外,眼眶还带着昨夜哭泣后的微肿,但情绪已然平静了许多。陈秋铭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无声地传递着温度和支持。
“回去之后,别多想,好好陪陪阿姨。”陈秋铭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温和而沉稳,“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黎晓知转过头,看着他线条清晰的侧脸和那双透过镜片依然显得坚定认真的眼睛,心中那片因家人逼迫而生的荒芜之地,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温热的泉水。她轻轻“嗯”了一声,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我知道。你开车回去也要小心,路上雪刚化,可能还有暗冰。”
“放心。”陈秋铭对她笑了笑,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火车站不大,人流稀疏。陈秋铭陪着她取了票,一直送到检票口。黎晓知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不舍与依恋。
“快进去吧,车快开了。”陈秋铭站在线外,朝她挥挥手,脸上是令人安心的笑容,“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秋铭,”黎晓知忽然又跑回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细细的,“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傻话。”陈秋铭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去吧。”
看着那个穿着米白色羽绒服的纤细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陈秋铭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轻轻叹了口气。家庭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黎晓知身上,也牵扯着他的心。
回到车上,车厢里似乎还残留着黎晓知身上淡淡的馨香。陈秋铭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驶离了魏次小站。独自一人的归程,思绪难免纷杂。他想着黎晓知的泪眼,想着她姐姐姐夫们那些势利而伤人的话语,想着自己与这个复杂家庭可能漫长的“拉锯战”心情不免有些沉闷。
车载音响里流淌着低缓的钢琴曲,窗外是北方冬季辽阔而略显萧索的田野。积雪未融尽,斑驳地覆盖在褐色的土地和田埂上,远山如黛,在天际勾勒出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