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认!怪我怪我!”他顿时卸下了所有防备,语气变得亲热而自然。记忆中那个精壮爱说笑的楚三叔,和眼前这个鬓角已染霜丝、脸上刻满风霜的出租车司机渐渐重叠在一起。
“哈哈,没事没事!你离家年头多了,不怪你。”楚老三摆摆手,很是豁达,“秋铭啊,你可是咱屯子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听说你在外面干得特别好,先是当干部,为人民服务,后来又去大学里当老师,教书育人,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咱们三队这些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孩子里头,就数你最有出息,最有正事!”
陈秋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谦逊地笑笑:“三叔您可别这么说,我就是个普通老师,没什么特别的。”
“哎!这可不是普通!”楚老三语气肯定,“你可是你奶奶最大的骄傲!老太太平时不怎么出门,但只要一提起你,那精神头立刻就上来了,眼睛里都有光!逢人就说‘我家秋铭在省城大学里当老师呢’,那自豪劲儿,啧啧,我们都替她高兴!”
车子驶出县城,拐上通往乡下的柏油路。路两旁是覆盖着白雪的田野和光秃秃的树林,远处村庄的炊烟袅袅升起,在灰蓝色的天空下勾勒出宁静的轮廓。楚老三熟练地开着车,和陈秋铭聊着屯子里的家长里短,谁家孩子考上学了,谁家搬到城里住楼房去了,谁家盖了新房子朴实的话语里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乡路不长,很快车子就减速,停在了陈秋铭家那熟悉的黑色对开木门前。
“到了秋铭!”楚老三熄了火。
陈秋铭一边道谢,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过去:“三叔,给您车费,这一路辛苦您了。”
楚老三一看,脸色立刻板了起来,推开他的手:“干啥呢秋铭!你这是打你三叔脸呢?咱们一个屯子住着,乡里乡亲的,顺路捎你一段还能要钱?平日里你奶奶可没少照顾我们这些邻居,自家鸡鸭鹅下的蛋,没少给我们这家送几个那家送几个,人情比钱金贵!快收起来!再这样三叔可生气了啊!”
说着,不等陈秋铭再坚持,楚老三已经探过身子,一把拉开副驾的车门,示意他赶紧下车。陈秋铭知道这是老乡的真性情,再推辞反倒显得生分,只好无奈地笑着把钱收起来,拎着行李下了车,连连道谢:“那就谢谢三叔了!回头让我奶奶给您送点粘豆包过来!”
“行嘞!快进屋吧,老太太肯定等急了!”楚老三笑着挥挥手,一脚油门,车子掉头开走了。
陈秋铭目送出租车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