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冰冷金珠在掌心硌出的尖锐痛感。
弑父
他缓缓闭上眼,试图驱散脑海中翻腾的、属于十年前的、血色的迷雾。
父皇那张威严却日渐灰败的脸,临终前死死抓住他手腕时那冰凉的触感,浑浊眼底里最后一丝复杂的、难以解读的光还有那场盛大却处处透着诡异的葬礼。
一个模糊的念头,一个他十年来刻意忽略、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念头,因为这枚金珠和太后的指控,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昂起头,吐出猩红的信子。
“备马!”萧辰猛地睁开眼,眼底是骇人的赤红与决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势,穿透厚重的门扉。
他不能再等。他必须知道真相!哪怕那真相能将他彻底撕碎!
几乎是同一时刻,京城西郊,一处看似普通、实则戒备森严的庄园深处。
这里是“锦杀楼”在京城的总据点,也是云锦此刻的栖身之所。昨夜玄德门外的血腥厮杀,叛军的崩溃,太后的落网,消息早已飞速传递进来。
庄园里弥漫着一种大战告捷后的松弛与隐隐的亢奋。
但云锦的书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窗户紧闭,厚重的锦帘低垂,隔绝外面熹微的晨光。室内只点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书案一角。
云锦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寝衣,未施脂粉,长发随意用一根普通的木簪绾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眼下的青影也愈发明显。
她坐在书案后,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刚刚通过特殊渠道送进来的密信。信纸很薄,内容也极简,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狠狠劈在她的神经上:
“太后落网前厉呼:‘萧辰弑父!报应!’”
弑父?
云锦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这两个字在她脑中反复盘旋、碰撞,激起滔天的巨浪。
萧辰弑父?
那个权倾朝野、冷酷威严的摄政王?那个昨夜还在玄德门指挥若定、粉碎叛乱的紫宸君?他会弑父?
荒谬!一个声音在心底尖叫他真心狠手辣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