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说了,滚。”萧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生寒的压迫感,仿佛再多一个字,就会引爆足以毁灭一切的雷霆。
夜枭身体猛地一颤,后面那句“血诏是您亲手塞给云峥”的致命指控,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他感受到那背影散发出的、濒临失控的杀意和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疲惫。
他不敢再多言,重重叩首,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轻轻带上沉重的门扉。
门关上的瞬间,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萧辰依旧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宽阔的肩膀绷得死紧,仿佛承载着千钧重压。昨夜心口的刀伤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皮肉,但更痛的,是心口那个看不见的、被云锦亲手剜出的空洞。
韩德彰死了。死不足惜。那老贼临死前的反扑,那一声“血诏是萧辰亲手塞的”嘶吼,如同淬毒的暗箭,精准地射向他最不愿示人的伤口。
是真的吗?
这个念头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
十年前血诏案的那个雨夜混乱火光禁军冲入云府他作为监斩和情报负责人,亲自带人搜查在云峥的书房他确实确实在混乱中,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将那份足以致命的、伪造的血诏书,塞进昏迷不醒的云峥的怀中
为了什么?
为了坐实云家的“谋逆”?
为了彻底斩断父皇,或者说,那个利用他、将他视为棋子的景隆帝的臂膀?
还是为了保护那个被忠仆崔嬷嬷拼死护着、躲藏在密室夹层里、透过缝隙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小女孩——阿锦?
当时的他,十六岁,已深陷权力漩涡,背负着“弑父”的沉重枷锁和母族苏家败落后的步步危机。他需要军功,需要绝对的掌控力,需要活下去。
云峥是坚定的保皇派,是阻碍他攫取兵权、清除韩相一党的最大绊脚石。血诏案,是韩相和太后布下的杀局,而他萧辰,是那个被推上前台、执行致命一击的利刃。
他塞了那份血诏。亲手。
这个秘密,如同最深的梦魇,十年来被他死死压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从未对任何人吐露,甚至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混乱中的错觉。
如今,却被一个临死老贼的嘶吼,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云锦她听到了吗?她相信了吗?
想到云锦可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