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屹依旧没有搭腔,挺拔的身形仿佛一尊入定的雕塑。
知道他是不容易被说服的性格,秦霄略作思考,换了个说法:“你不在的这几年,小屿和她的感情很好,也很稳定。”
他顿顿,补充,“为了她,小屿大概率会拒绝他和许家的联姻。”
祁屹终于扭过头,乜了他一眼,“是小屿拜托你来我这里当说客?”
“并没有。”秦霄强调一遍,“我说的都是客观事实。”
十几年的交情,秦霄不难察觉素来不喜形于色的祁屹唯独对云枳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
他并非是习惯苛待周围人的个性,更遑论云枳是祁家夫妇亲自领进门的养女。就算他不承认云枳的身份,也不至于吝啬到这点表面关系都不能维持,甚至对她产生偏见。
他可以不关心,不记得,唯独不该是厌恶。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太低效,是种麻烦,完全违背他的行事准则。
偶尔,秦霄也会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位好友。
“事实就是,她在你面前当兔子,不妨碍她在别人面前当狼。”
他一副不愿多谈的表情,“能让小屿为她放弃联姻,就足以见得她还是胃口最大的那只狼。”
秦霄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了沉默。
祁屹盖棺定论,“即便在祁家生活了十几年,她骨子里那股虚伪又穷酸的烙印,也难以洗清。”
低沉的尾音在哗然雨声中消散,不远处迈凯伦旁的黑色伞沿轻微上抬。
成排的水珠滴落,一双杏眼穿过雨幕误打误撞闯了过来。
极短促的一瞬,她眸底清幽的锋芒被仓皇失措取而代之,沾染在睫毛上的细小水珠微微颤动,仿佛在为自己冒失的一眼而惊慌。
遥遥对视,混沌的雨雾水汽弥漫。
粘稠、湿冷,仿佛要入侵每一个毛孔。
她的刻意示弱,在雨和雨的间隙中无限放大。
祁屹睥睨着闯入者的惺惺作态,幽深寂静的眸底流露出一分比夜色更为深重的厌恶。
他目光如有实质地锁定她,忽然冷笑一声:“我倒想看看,这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她到底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