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其沉郁之气,以镇浮华。比例嘛千分之一二足矣,过则色黯。”
他这话半是依据刚才感知到的料性偏差,半是瞎蒙。没想到范一尘听完,眼中精光一闪,盯着陈墨白看了好几秒,缓缓道:“陈先生果然不是‘略有兴趣’。此法甚险,但理论上,或可一试。先生对料性之感知,已近乎‘道’。”
一场关于青花料的讨论,瞬间提升了哲学高度。周围几位老专家也纷纷点头,表示这种对材料本源精神的探讨,正是当代仿古瓷超越单纯形似、追求神似的关键。
范一尘似乎被勾起了谈兴,他拿起自己刚才画的那只梅瓶,道:“形易摹,神难追。如今科技发达,胎釉配方、绘画技法乃至做旧手段,皆可量化分析,极致模仿。然,古瓷之神韵,在于当年工匠手下那份‘不得已’与‘偶然’。泥性的微差,窑火的变幻,笔锋的顿挫,皆非刻意所能为。今人仿古,太‘完美’,反而失了真趣。”
陈墨白深以为然,接口道:“范老师所言极是。器物有灵,这‘灵’,一半在匠人倾注的心血与情绪,另一半,就在这材料与火候的‘天成’之中。过于追求技艺的完美,好比只练招式不修内功,终究是花架子。感知其‘灵’,顺应其‘性’,或许才是真正的传承。”
一个强调技艺基础上的神韵捕捉,一个侧重灵性感知下的顺势而为,两人观点虽有差异,却都在追求超越表象的“真”。这番对话,引得周围不少学者加入讨论,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学术沙龙。
辩论中,陈墨白始终分出一丝心神感知着范一尘和他那件半成品梅瓶。令他稍感安心的是,范一尘的作品气息非常纯净,只有专注、严谨和一丝对完美的追求,完全没有“鬼工门”相关器物上那种阴冷、诡谲的感觉。而且,范一言谈间对古法传承的尊重,也显得真诚。
然而,当有人无意间提起“范记窑”在明末清初也曾烧造出堪比官窑的精品时,陈墨白敏锐地捕捉到,范一尘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像是骄傲,又像是一丝隐痛。他并未接话,只是淡淡地将话题引回了技术层面。
体验环节结束,众人散去。范一尘在离开前,特意走到陈墨白面前,递给他一张素雅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
“陈先生,有机会可来舍下小坐,交流切磋。”范一尘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中多了几分认可。
“一定叨扰。”陈墨白郑重接过名片。他知道,这或许是一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