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们身上移开,惊愕地投向门口那片被风雨搅乱的黑暗。
一个颀长却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昂贵的袍子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下摆沾满了深色的泥泞,在洁净的红毡上晕开一片片污浊的水痕。
是三哥。
他死死地盯着我,黝黑的眸子此刻赤红一片,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里面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疯狂和不顾一切的绝望。
“瑶瑶”
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跟我回家”
这几个字,刺得我眼疼,心疼。
他往前踉跄了一步,湿透的袍摆在地上拖出更深的水痕,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着我,仿佛我是他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我把她休了!阿梧,你听见没有?我把她休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和惊呼。宾客们面面相觑。
我静静地看着他。
看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绝望。
曾几何时,这张脸,这双眼,都属于我。
可如今,那些刻骨铭心的誓言,那剧烈的痛楚过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叹息。
“回家?”
我轻轻开口。
“三哥,你怕是贵人多忘事。”
“你我之间,”字字敲在每个人心上,“早该‘黄泉路远,永不相见’了。”
“黄泉路远”四个字出口的刹那,三哥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死死地盯着我,最后一点疯狂燃烧的火焰,像是骤然被泼了一盆冰水,“嗤”地一声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灰烬。巨大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痛楚清晰地刻在他脸上,扭曲了他俊朗的轮廓。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娘子。”
是沈先生。
“吉时已至,”他微微侧首,那目光平静,温暖,带着全然的包容和一种无声的力量,“该饮合卺酒了。”
他甚至没有朝门口、朝那个几乎要崩溃的三哥瞥去哪怕一丝余光。仿佛那里站着的,只是一团碍事的空气。
话音落下,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他温暖的手指,轻柔却不容置疑地覆上了我冰凉的手背。我任由他握着我的手。
“走吧,娘子。”他温声道,牵着我的手微微用力,带着我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