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屯长,值夜前夕,罔顾军令,擅离职守,翻墙出入,竟是为了去那章台楚馆买醉狎妓!李湛!你死得倒是不冤!”他的目光扫过帐外黑压压跪着的士兵,厉声道:“都听见了?尔等还要在此为他喊冤?还要挟众抗命,不遵军规?!”
帐外一片死寂。
方才还群情激愤的士兵,此刻个个面如死灰。
李湛的行为,不仅自己该死,更将他们所有人都置于险境!始皇帝最恨军纪涣散,若此事深究,他们这五十人,轻则鞭笞戍边,重则不堪设想!
蒙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此刻,稳定军心、厘清案情才是首要。他沉声下令:
“吕英、白辰!”
“喏!”
“即刻将月娘押入禁军地牢,严加看守!”
“将李烽及这士兵,一并收押!待查清李湛私离详情,再行论处!”
“帐外所有兵卒,立刻给本将滚回各自营帐!明日值夜照旧!若敢再生事端,延误军机,定斩不饶!”
“樊云!你留下,继续勘验尸身!务必给本将查个水落石出!任何蛛丝马迹,不得遗漏!”
一连串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士兵们在吕英、白辰的呵斥和甲士的驱赶下,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散去。
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大帐内摇曳的火把,映照着地上冰冷的尸体和几张疲惫而凝重的面孔。
穆山梁看着被甲士带走的月娘那绝望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也只能无奈地领着脸色苍白、眼神惊惶的阿绾,在守卫的监视下,默默返回了尚发司那顶被严密把守的营帐。
尚发司营帐内。
阿绾蜷缩在自己的铺位上,紧紧裹着那床单薄的、带着皂角和汗味的粗布被子。
义父荆元岑惨死的景象、月娘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李湛青紫肿胀的脸、还有那根刺目的棕色麻绳和耳后枯萎的夜昙花瓣无数恐怖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交织翻腾。
她咬住嘴唇,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阿绾猛地竖起耳朵,是穆主管和仵作樊云的声音!她屏住呼吸,悄悄将耳朵贴近薄薄的帐布。
“樊仵作,天都快亮了,又有何发现?”穆山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担忧。
“唉,穆主管,”樊云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焦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