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突发急症,血崩而亡,草草就想打发我们走。哼,岂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我就坚持以验看疫病为由,坚持要看尸身。那姜嬿百般阻挠,言语闪烁,说什么‘污秽之地,恐脏了军爷贵眼’、‘已经请过巫医,确系急症’!简直荒谬!”
“后来还是将军震怒,手按剑柄,厉声呵斥‘秦律当前,岂容尔等藏奸!再敢阻拦,视同包庇凶犯!’那姜嬿才被将军的杀气骇住,不情不愿地带我们去了后头一处僻静耳房。”
“那绿腰躺在冰冷的草席上,身下垫着的粗麻布已被暗红近黑的血浆浸透了大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青紫,分明是失血过多而亡!但这绝非简单的‘急症’!我仔细查验,她腰腹间、双臂、乃至肋骨处,布满了青紫交错的瘀伤!尤其肋骨下方,有明显骨裂塌陷的痕迹!这是反复、猛烈殴打才能造成的伤势!更致命的是,她下身有强行堕胎未净引发的撕裂伤!正是这内外交加的创伤,才导致了这场致命的小产血崩!”
帐内一片死寂。
阿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胃里翻江倒海。她仿佛看到了绿腰姐姐生前遭受的痛苦与绝望那个总是怯怯笑着,给她糖吃的姐姐
“姜嬿怎么说?”穆山梁忍不住追问,声音干涩。
“她?”辛衡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冷笑,模仿着姜嬿当时尖利又带着惶恐的腔调:“‘哎哟喂!军爷!您可冤枉死奴家了!绿腰这丫头,身子骨向来结实,恩客们谁不知道?这伤这伤定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或者或者是从前哪个恩客脾气不好,留下的旧伤!跟昨晚的事可没关系!’”
辛衡的模仿惟妙惟肖,带着姜嬿特有的市侩与推诿。他随即恢复了严肃:“她矢口否认昨夜有人对绿腰施暴,反而一再强调,绿腰前日还接了位‘出手阔绰、极有体面’的贵客,伺候得妥妥帖帖,并无异状,绝不可能是因为”
“贵客?”樊云敏锐地抓住了关键,“是谁?”
辛衡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将军当时便厉声喝问:‘贵客何人?!’那姜嬿立时便换了副嘴脸,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说什么‘明樾台的规矩,恩客隐私大过天’、‘奴家要是乱说,以后这生意还做不做了?’、‘那贵人奴家可万万得罪不起啊!’”
“那咱们将军就怒了,吼道:‘规矩?!隐私?!在禁军屯长暴毙、歌姬惨死的人命案前,跟本将谈规矩?!明樾台的规矩,大得过大秦的律法?!大得过本将手中的三尺秦剑?!说!那‘贵客’,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