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心里竟然在想:若是有惊堂木,他会不会拍一下?
蒙挚自动退至靠近帐门的位置,身姿笔挺,目光低垂,明确摆出只听不议、不便干涉他家事的姿态。
吕英与白辰一左一右守在帐门内侧,虽目不斜视,但帐内任何声响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阿绾缩在最后方的阴影里,尽量降低存在感。她的目光悄悄落在魏珍身上,此时她才看清,在魏珍清秀的下颌边缘,生着一颗不小的黑痣,颜色深沉,颇为显眼,确实损及了容貌,想来这便是她常覆轻纱的缘由。
蒙挚的目光也不经意间掠过,在那颗黑痣上停留了一瞬。魏珍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瞥,她非但没有回避,反而抬起眼,迎向蒙挚的视线,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自嘲的弧度。
“蒙将军,”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是否也觉得小女貌丑,不堪入目?”
蒙挚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只淡淡回应:“魏姑娘多虑了。皮相外物,不足挂齿。”语气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
魏珍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却无端让人忽然感到一丝悲凉。她不再看蒙挚,转而面向主位上的李信,以及神情复杂的李湛父母。
“小女自知容貌有瑕,难入李屯长之眼。”她缓缓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更何况,他早已在外购置宅院,将明樾台一位名叫红柳的歌姬赎身安置,二人育有一儿一女,日子过得想必是十分美满。若非红柳出身过于低微,恐怕大将军与伯父伯母,早已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了。”
这番话如同冰水泼入滚油,李湛母亲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又骤然涌上一阵异样的潮红,嘴唇哆嗦着,眼中交织着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一丝难以言喻的、扭曲的欣喜?儿子死了,竟还有血脉存世?还是一儿一女?
李信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他虎目圆瞪,盯着魏珍,声音沉得吓人:“此事你何时知晓?为何从不曾提起?!”
“提起?”魏珍微微偏头,那双眼睛平静得令人心惊,“该如何提起?又向谁提起?”
她顿了顿,声音有一丝漠然:“一年前,李家向魏家提及婚事时,小女确是心怀期盼的。然而次日,李湛便寻到了我家。”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他见到我,直言我容貌不堪,但他会予我正妻之名分大将军,您可知,这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的羞辱?我魏珍就非他李湛不嫁不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