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李信挑眉,心中那股被这小丫头牵着鼻子走的怪异感又冒了出来,只觉得她看似天真,实则滑头得很。
阿绾悄悄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自然些:“那个依小女看,不如就把放婚书给了魏家姐姐吧。不然,她若真嫁入李家,日后日日要吃您家的粮食,她娘家父兄来看她,也要您家招待,将来她在军中的兄长若想升迁,旁人还会说是倚仗了李家的势想想还真是挺麻烦的。所以,干脆给了呗,大家都清净。”
“他们不稀罕我的付出!不看重李家的门楣!”李信几乎是吼了出来,这已关乎他的尊严与权威。
“是是是,大将军说得对。”阿绾立刻点头,语气软糯,带着点小女儿家的娇憨,竟奇异地缓和了些许剑拔弩张的气氛,“可也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您挣下这家业不易,辛苦万分,才不愿再让您为他们多操心劳力呀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害了李屯长的真凶要紧,其他的,容后再说也不迟,您说是不是?”
她的话如同涓涓细流,看似不着力道,却一点点渗入李信坚硬的怒意之中。他手中的长剑微微低垂了几分,显是在心中激烈权衡。阿绾的话糙理不糙,站在他的立场,先清理门户、查明真相确是首要。至于与魏家的关系,只要他李信不倒,军功赫赫,又何须倚仗一纸婚约?
僵持片刻,李信猛地收剑回鞘,发出“咔”一声脆响,仿佛也斩断了某种执念。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好!便依你所言!”
魏珍似是早有准备,闻言立刻从宽大的袖袋中取出一方素色丝帕,其上已用工整的隶书提前写好了几行字,大意便是李魏两家婚约自此作废,男女婚嫁各不相干,从此两清。
李信接过丝帕,目光扫过上面的字句,冷哼一声。此刻院中并无笔墨,他竟毫不迟疑,将拇指送入口中用力一咬,沁出的血珠瞬间染红指尖。他便以指代笔,在那丝帕末尾空白处,挥毫写下了一个淋漓鲜红的“李”字!笔触粗犷,带着沙场武将特有的决绝之气。
魏珍双手接过这方以血为印的放婚书,神色极为郑重,甚至依足礼数,向着李信及李湛父母的方向,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额角触及地面,发出轻微的闷响。礼毕,她才抬起头,清晰地说道:
“据我所知,军中最为厌恶李湛者,乃是李烽。”
“李烽?!”李信瞳孔骤缩,难以置信。李烽是他第七子的独苗,与李湛一同长大,又一同入伍,在他印象中,虽资质平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