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烽惨嚎一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蜷缩着身体剧烈咳嗽,再也说不出话来。
“说!”李信如山岳般矗立在他面前,周身散发出久经沙场积累的血腥煞气,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要将李烽层层剥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老夫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老夫活剐了你!”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弥漫整个大帐。姜嬿和阿绾吓得同时一哆嗦,姜嬿又退了回来,将阿绾抱在怀里。
不过,此时依偎在姜嬿怀中的阿绾可没有真的害怕,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死死盯着吐血倒地的李烽,甚至有一丝冷意。她凑到姜嬿耳边,用极低极低的气音飞快说道:
“阿母,这男人欠了明樾台多少银钱?连同绿腰姐姐和她孩儿的命,咱们得要双倍不,三倍讨回来!”
正假意瑟瑟发抖的姜嬿闻言,身体猛地一僵,连装出来的啜泣都顿住了。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怀中那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小女孩。
阿绾仰着小脸,眼神平静得可怕,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惊恐?
姜嬿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但随即,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媚眼微微眯起,里面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惊诧,有算计,最终化为一丝难以言喻的、掺杂着欣赏的笑意。她也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道:
“死丫头心思倒是活络得很,像老娘当年”
这话语焉不详,淹没在帐内的压抑气氛中,无人听清。
此刻,在外人的眼中,她们二人紧紧相拥,姜嬿华贵的丝绸深衣与阿绾朴素的粗布衣裙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妆容半残风韵犹存,一个脸色苍白我见犹怜。
在这剑拔弩张的军帐之中,竟诡异地勾勒出一幅母女相依为命的画面,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三年前明樾台那些交织着算计与温情的日子。
说起来,当年头牌青青死的时候,姜嬿也很是慌张。至少她当初以青青为摇钱树挣了不少钱,可摇钱树死了,明樾台是不是还能支撑下去,在咸阳城一众楚馆章台之中脱颖而出,都成了问号。
当时她想着把这个襁褓中的小婴孩掐死的。但看着怀抱里的孩子总是看着她笑,心里就不由得变得柔软。那小小的手抓住她的头发,竟然还玩了起来,自顾自地又咯咯咯地笑着青青死死地看着这个孩子,最后也只是叹息了一声闭上了双眼。
之前说什么来着?
“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