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或是村落边缘人力难及的荒滩,或是远离人烟的僻壤。
枯黄的蒿草在撂荒地里瑟瑟发抖,未开垦处荆棘丛生,张牙舞爪。
最刺眼的,是远处那片连成一片、泛着死寂灰白的盐碱地——那是比饥饿更难缠的敌人,是土地沉默的诅咒。
此刻,十余台唤作“铁牛”的履带式拖拉机,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们排成楔形阵,钢铁的犁铧深深切入大地,黝黑的泥土如同被撕裂的伤口,翻滚着向两侧迸裂,腾起潮湿的土腥气。
铸铁烟囱喷吐着浓重的黑烟,巨大的钢轮碾过,惊得寒鸦扑棱棱飞起。
陈朝阳站在一处土坡上,风卷起他棉袄的下摆,凝视着这片特殊的战场。
掌心传来粗粝的刺痛,他低头,捏碎了一块从盐碱地边缘捡起的土坷垃。阳光下,析出的盐霜闪烁着针尖般细小的寒光。
“书记!”机械队长赵大刚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混着机油和汗水,抹出一道道黑痕,声音里满是焦灼,
“北坡那三千亩盐碱壳子,比老城墙的砖还他娘的硬!弟兄们给‘铁牛’焊上了破茬的钢齿,可您猜怎么着?一上午,豁出老命,才啃了十三亩!”
十三亩。陈朝阳的心猛地一沉。十二台拖拉机,在昌平最集中也最难啃的荒地上,一上午的成果仅仅是十三亩。
这速度,比起人拉肩扛,自然是快。可面对昌平十几万亩亟待开垦的荒地、盐碱、沼泽、林地呢?这要开到猴年马月?秋收的指望,岂不成了镜花水月?
他的忧虑更深了。
乡亲们田里的九十五万亩冬小麦正在返青,那是四十多万张嘴的希望。
没有化肥,只能靠积攒了一冬的粪肥草木灰。这希望,沉甸甸地压在每一辆吱呀作响的牛车上,压在每一勺精准浇灌的粪水里。
时间,不等人!
与此同时,小汤山镇方向的开荒也在争分夺秒。许明远带着农业科的技术员,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泥泞的沼泽边缘和林地间隙。
温泉蒸腾的雾气在不远处氤氲,新起的砖窑冒着青烟。
技术员奋力将写着“南沼泽-腐殖肥田潜力区”、“北林地-间作薯类试验区”的木桩深深楔入湿冷的泥土。
每一寸公田的规划图,都在他们脚下艰难地燃烧、铺展。
野狐偶尔从林间窜过,留下一抹警觉的残影。
“加炭
点击读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荒世界的尽头 作品《1949:火红年代的县委书记》第88章 盐碱地(求五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