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疯得利害。
人就是一汪潭水,有些就是死的,扔块石头下去也就响那么一下,然后再无声息。
而陆念的潭水是活的,沸腾的,底下点了火,大泡小泡不断,甚至不晓得什么时候这潭水自己就从中炸开来,把站在边上的人淋个透湿。
捉摸不透,却让人想要看到那变故的瞬间。
“你都真说了,不如就说到底,”章振礼盯着陆念的眼睛,“我洗耳恭听。”
陆念道:“千瞒万瞒地换了儿子来,安国公夫人再偏心章瑛,也不会让章振贤夭折。”
“章瑛不是给章振贤挡灾的右护法,你也就称不上什么左护法,对安国公夫人来说,你是多余的添头。”
“需要你的是安国公。”
“满京城的去问问,谁家老爷养外室、抬姨娘是为了传宗接代?不就是为了睡得高兴吗?”
“安国公可以把睡姨娘当享受,但一旦为了生儿子,八成睡得也没味道。”
“更何况生一个夭折一个,哪怕男子不曾怀胎十月鬼门关走一遭,丧子不如母亲一般剐心裂肺,但谁会愿意一而再地经历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会痛。”
“换作是你,你是不是就认命了?反正也有章振贤了。”
“安国公应当也认了,但结果有三。”
“一,章振贤争气,活得康健还有本事,他能把爵位放心地交给儿子。”
“二,章振贤废物一个,但能活着,叫安国公不至于绝后,还能观望着求一个聪慧孙子。”
“三,章振贤还是夭折了,他安国公没有亲儿子传爵位。”
“而你章振礼,一时,有你没你区别不大,但打虎亲兄弟,朝堂上多个自己人就多个助力;二时,你现在就体会到了;三么,与其等真绝后了再过继个不知道什么资质的,不如早早培养个看着还聪慧些的,你就是安国公给自己安排的托底。”
“这么重要的你,得把安国公、把章振贤摆在第一位,如何能让你有父母要孝顺,有弟妹要照顾呢?”
月光下,章振礼的脸色苍白。
但言语交锋,让步了就是输,而他并不想输。
“很有道理,”章振礼的声音还算平稳,“但你是不是忘了,先前挑拨时候,你可以把我父母的死归于我伯母身上。
看来你也是上下嘴唇一碰,说到哪就算哪。
这不是好习惯,几次言语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