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都仿佛在喉咙里滚了千万遍才被生生挤出来,带着灼热的铁屑般的质问,“告诉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我的血脉与那灭世凶物九婴有着致命的牵连,却始终将我蒙在鼓里,像对待不谙世事的孩童?!是血脉在我体内奔涌,是它在梦里纠缠我,啃噬我!我凭什么没有资格知晓这一切的真相?!你又凭什么替我决定未来?!”
最后一句咆哮撕裂了阁楼里粘稠的空气,头顶浑天仪低沉的嗡鸣似乎都震颤了一下。李云天向前踏出一步,汹涌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溢出身体,引动身旁悬浮的几卷残破星图发出细碎的震颤,像几只受惊的蝴蝶。星图碎片边缘流转的光点急促地闪烁,如同呼应着他体内紊乱的脉搏。
天机子低垂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像是被这一声质问的力道推开了紧闭的心门。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叹息绵长、枯涩,仿佛从肺腑最深处,从早已风化的骨髓缝里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一种碾碎灵魂般的重量。这声叹息的重量,让那架旋转的浑天仪都似乎停滞了瞬间。
随着这声叹息,天机子的整个身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向下压去了一分,他从未显得如此苍老、如此佝偻。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目光终于不再是无波的古井,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暗流,混合着一种遥远到近乎悲凉的沧桑,仿佛洞穿了万千世事尘烟,又带着审视万物、却被迫旁观、无法干预的无力感——那是一种刻骨的疲惫,一种洞悉未来却又无力扭转的疲惫,一种近乎永恒的寂静与悲悯。这目光直直刺入李云天燃烧着怒火与不解的眼底。
阁顶缓缓流转的星象图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
“痴儿”天机子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从遥远的山谷深处传来,每个音节都承托着难以想象的重量,“可知‘九婴’二字,为何能令四海八荒的仙尊魔主,都为之色变颤栗?”他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这个问题。
李云天紧抿嘴唇,死死盯着师父,并未作答,胸膛因压抑的喘息而起伏。他需要真相,而不是玄机。
天机子的目光并未收回,穿透阁楼的幽暗,仿佛投向了时空的另一端,凝视着早已湮灭在尘埃里的战场。“那不仅是上古凶兽,更是混沌初开时,自怨戾深渊中孕育出的不灭邪魂!‘九首争啼,其音惑神;吐水如渊,引火滔天。’此等毁天灭地的力量,凡尘如何能容?上古众圣不惜血染青冥,以身祭天,也只堪堪将它的残魂撕碎封印”
他的话语沉痛,带着金石摩擦般的沙哑,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