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玉杯,里面浓冽醇厚的果酒泛着宝石般的光晕,脸上堆起无懈可击的热情笑意,目光却在张谦身上逡巡:
“贵使所言,本王心甚触动。战尊大人少年英杰,承万钧之担,实乃苍澜之福。这战神令,更是先圣余泽,煌煌威仪,令人肃然起敬啊。”他声调拖长,带着一丝微妙滑腻的赞叹,像蛇信轻舔过空气,“结盟共御魔祸,确是我辈当行之道!”
铁英端坐席案之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沉默如山。他面前案几上的精美菜肴未曾动箸分毫。酒香混着殿内暖炉烘出的浓郁熏香钻入鼻端,只让他心头那团无名烈火烧得愈发猛烈,胃中翻腾起欲呕的厌恶感。宽厚的手掌紧按膝盖,指尖下意识地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叩击,发出沉闷单调的敲击。
张谦保持着谦恭姿态,心头刚有半分如释重负的感觉浮动,却听国主话音陡然一转,带着一丝令人脊背发麻的“推心置腹”:
“只是”国主放下玉杯,身体微微前倾,笑容瞬间褪去伪饰,只余下幽深精明的算计,“战尊毕竟身负那等‘忌讳’的血脉。天尊血脉,惊天动地,亦招致神魔之忌!古卷箴言有云‘血承天命,祸福相倚’。这等古老诅咒历历在目啊。”他语气变得唏嘘低沉,如同毒蛇收拢了致命的圈套,“结盟之事,关系万千子民生死存亡,岂容半点行差踏错?本王忧虑,贵战尊一旦”
话未竟,弦外之音已如毒冰刺骨。
张谦脸色倏然褪尽血色,温润眼神剧烈波动,心中警钟骤然如洪钟震响!来时路上的种种违和感、关隘所受的屈辱在此刻瞬间串成一线!他霍地站起,声音因被玩弄的愤怒而发颤:“国主此言差矣!战尊一心御魔”
话刚一半——
咣啷!一声金铁撞击地面的清脆巨响,如惊雷炸碎!
席间一位原本醉眼迷离的“大臣”猝然暴起!酒杯、银盘、佳肴蜜饯被他猛地扫落满地!他顺手抄起原本摆在案前用于切割烤肉的短柄餐刀——那刀柄镶金嵌玉,本是寻常餐具,此刻在那肥厚的手掌握持下却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腐儒之见!”那“大臣”脸上醉意消失无踪,眼中是野兽般残暴光芒,嘶吼道,“与那等灾星同席?脏了我云栖王殿!擒下这灾星走狗!向魔主献礼!”那柄餐刀以与他身形不相符的狠绝速度,径直劈向张谦面门!
这一刀是信号!是屠戮开启的号角!
哗啦——!殿内两侧垂地的华丽帷幔被疯狂撕扯下来!露出的赫然是早已埋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