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依旧翻涌的气血和经脉的抽痛,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僧袍,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听起来平稳一些,这才沉声应道:“有劳师兄,小僧这便开门。”
说罢,他勉力站起身,每一步都牵动着受伤的经脉,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走到门边,缓缓拉开了房门。
门外月光如水,只见那位今日曾站在九品莲台之旁、身披赤色袈裟、面容古拙严肃的老僧——空庭首座,正负手立于阶下。
他目光沉静,如同深潭,正静静地看向门内,看向了因。
空庭首座缓步入内,禅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古拙而严肃的面容。
他眉宇间似乎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目光扫过房内陈设,最终落在了因身上,却并未停留细察,仿佛心神另有所系,竟未注意到了因气息中的微弱紊乱与刻意压抑的痛苦。
两人于蒲团上相对而坐,禅房内一时寂然,只闻窗外细微风声与烛火荜拨轻响。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几分无形的重量。
片刻,还是空庭首座率先打破沉寂,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你今日的经讲的很好。剖析经义,直指本源,纵是证道院内许多研修多年的老僧,亦有所不及。”
了因眼帘微垂,体内经脉刺痛阵阵袭来,他勉力维持声线平稳,淡淡道:“多谢首座夸赞,小僧愧不敢当。”
见他并无多言,空庭首座略一沉吟,继续道:“那日空鹤所言”他话语微顿,似在斟酌词句。
“此事,可作废。若你愿意,本座可作主,许你即刻录入籍册,正式入我大无相寺山门,无需再等三日后的考核。”
了因闻言,倏然抬头,目光如炬,直直望向空庭首座。
老僧却在此刻眼帘低垂,避开了他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掌中的佛珠。
这一细微动作落入了因眼中,他心中顿时雪亮如镜。
原来如此!这突如其来的“恩典”,这回避的眼神绝非单纯的赏识,其下隐藏的,是某种不便明言的权衡与妥协,甚至还有可能与方才那阴毒一指隐隐呼应。
一股混杂着剧痛与愤慨的情绪自心底翻涌而上,几乎冲垮他强自维持的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这口气息牵动了后背受损的经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额角几乎渗出冷汗。
他强行压下痛楚与怒火,缓缓却坚定地摇头